北京不愧是首都,街头路口三轮车挺好找,蹬三轮车的大都是有点岁数的大爷,穿着大棉袄,带着耳捂子,态度挺热情。
听说要去海淀军事学院,而且一下子要用两辆车,大爷招呼了同伴,还多问了一句,“你是今年考上来的大学生?”
前天他拉了个去海淀的活儿,有一个就是大老远从山东来的,要去大学报到的。
林东笑着点了点头。
从西站到海淀区军事指挥学院,道儿也不算近,也有差不多二十里地了,下雪路滑,三轮车不敢走快,足足花了一个半小时,才算是到了。
好在军事学院有个招待所,林东出示了身份证,介绍信和录取通知书之后,顺利的登记了两个房间。
毕竟是在北京,招待所的条件挺好,不但干净,而且还有集中供暖,推开房门,就被四面八方的热气给包围了。
许沁简直太开心了。
孩子们一进来就好奇地问,“这屋里怎么这么暖和啊?”
许沁敲了敲墙边的暖气管子,“看这里,这里面全是热水。”
林二强伸出手小心的摸了摸,刚碰到就缩回去了,“好烫啊!”
这天晚上许沁睡的特别沉,特别香,其他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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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林东和许沁就去了学校,因为还在寒假期间,只有少量的值班人员,一个穿着军装的办事员接待了他们。
当他听到林东许沁是夫妻俩一起考上了大学,非常真诚的称赞了两句,但提到大国和二强的上学问题,这个办事员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以前还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必须等后天科长上了班之后再说。”
倘若是军事学院本院的职工,孩子的户口和上学问题都可以解决,但林东只是今年刚录取的学生,不符合相关政策。
两人又去了师范大学,得到的回复差不多。
国营饭店里人来人往,许沁一边吃肉包子,一边说道,“林东,咱们还是先去找找房子吧!”
两人顺着大街往胡同里走,天儿冷,胡同里人少,问了几户人家都没有赁房子的,更没有卖房子的,有个大妈倒是很热心,“这胡同里没有,你们继续往东走,再往左拐,过了一个红绿灯,对面有一大片胡同,有白杆胡同,有新景胡同,那边院子大,房子也多,兴许能有!”
果不其然,百杆胡同挺大挺宽也挺长的,还挺热闹的,这么冷的天,还有卖糖葫芦和卖炒瓜子的,有几户人家门口挂着大灯笼,平添了一份喜气。
这回还是挨家挨户的问,问道第二家,一个挺壮实的大爷盯着他们问,“你们到底是想买房还是想赁房?”
许沁回答,“有适合的就买,没适合的就赁房。”
大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了笑,“你们算是找对人啦,进屋坐坐吧。”
林东和许沁就进了院子,这原本应该是一个小四合院,现在成了一个典型的北京大杂院,院子里乱七八糟的盖满了屋子,除了中间一个小小的过道,没有一点空地方了,大爷住的是紧靠大门的两间西厢房。
再仔细看,其实是一间西厢房,另一间是后来建起来的。
屋里倒是点着炉子,挺暖和的,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太太给倒了两碗热水,还给加了一丁点白糖,“快喝吧,喝了身上就暖和了。”
原来这何大爷祖上就是干中人的,什么买卖都说和,但主要还是房产,赁房子和买卖房子,何大爷年轻的时候也干这个,刚解放那几年,好多人都往北京跑,来了就得住,那就得找房子。
可惜也就好了那么十来年,后来北京城不让外地人随便进了,走亲访友都得有证明信,而且住够半个月,居委会就会上门赶人。
没办法,后来何大爷去厂子当了工人,到现在还没退休呢,今儿这是休班在家。
许沁问道,“大爷,我们还是想买一处房子,因为带着孩子来上学的,不买房子,住着不踏实,要买一处宽敞点的四合院,不能离师范大学太远,不然不方便,价钱都好说。”
何大爷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看来眼前这俩人是不缺钱的主儿,那就好说啦,他立即站起来说道,“明儿我就没空了,现在就跟着我去问问,这地界我都熟!” 说完又补充一句,“真有看上的了,我能帮着压价,不过,得给我一百块的中人费!”
这些年虽然在厂子里上班,但买卖房子的事儿他还是门儿清,现在不禁儿不离儿的房子,也就能卖一万块,众人费一般都是百分之一,他提一百块,这是以前的老规矩。
何大爷到底是混了这么多年,他没有挨家挨户的问,而是直接找上了居委会,跟人家说几句客气话,然后就打听,“谁家的房子现在空着,要赁出去还是要卖了?”
这么着走了两三个胡同,还真找到了好几处房子,有两处是大杂院里的厢房,都是赁的,还有一处却是要脱手卖出去的。
何大爷跟人家打听了门牌号,打听了如何联系屋主,就领着许沁和林东来看房子了,房主不在,暗红色的大门紧锁,屋里面是看不到的,只能大约摸的从外面看看,这是一处不小的四合院,四间北屋,南北厢房齐全,院子有两棵柿子树,因为没人住,树上的柿子也没人摘,挂在上面都风干成柿子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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