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刚进五月,天气温和凉爽,一般里面穿个秋衣或衬衫,外头穿个外套就可以了。
许堂婶穿的衬衫是许沁做的,是很洋气的姜黄色,很抬肤色,和外面的浅驼色风衣也很相配。
风衣是宽松的拉链款,易穿易脱很方便,裤子是浅米色,是用时下最时兴的弹力呢做的。
许堂婶本来长得就不错,只是以前总穿的很朴素,现在这么一打扮,又洋气还又显得年轻。
虽然许堂叔笑话她,说是老黄瓜刷绿漆,但回回发了布票之后都很积极的上交,还时不时的催促她去商场买新料子。
陈大夫有些意外,她本来还以为许堂婶穿的洋气,衣服是从上海买回来的呢,她家两个儿媳妇,都喜欢上海货。
坐在她旁边的年轻媳妇是她的二儿媳妇王美凤,“这衣服可真洋气,一点不比上海货差,姑奶奶家的姐姐可真是个能人!”
三奶奶笑道,“小沁打小儿就聪明,要不是小时候身体不好,没上完高中,不然早也是国家干部了!”
在场的其他人不明就里,都跟着点头。
唯有许堂叔对这个说法保留意见,他这个侄女,咋说呢,聪明当然也是有点小聪明的,不然考不上高中,但实在是太娇气了,上学吃不了苦,在纺织厂上班也吃不了苦,最近这几回接触,看着倒是还可以了。
许沁给三奶奶夹了一个虾,笑道,“因为有这个手艺,所以才开了一个裁缝店,顾客都说我做的衣服好看,其实这也没啥,我经常琢磨,做衣服其实和盖房子有点像,盖房子重要的是住着舒服外观也好看,做衣服也是一样,再舒服的衣服,穿着不好看也不好见人,再好看的衣服,光好看不舒服也是不行!”
许堂婶觉得她说的太对了,“是这样呢,小沁做的衣服,又好看又洋气,穿着还特别得劲儿,我都不愿意穿别人做的衣服了!”
王美凤对许堂婶的衣服不太感兴趣,实际上她今天一来,就注意到了许沁,许沁长得那么漂亮,想不注意都难,但她更为注意的其实是她的衣服。
许沁今天穿的是风衣,就是之前做的经典款,不过她今天没穿驼色的,而是穿了米白色,这衣服有点挑人,但对她老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米白,月白这两年很流行,齐军长的二儿媳妇也有一件月白色的外套,但款式和许沁的不一样,是列宁装,当然了列宁装穿着也挺好看。
但不知为啥,她总觉得远不如许沁穿的风衣洋气。
吃饭的时候许沁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新做的烟灰色衬衫,这衣服是她前几天刚做的,就是一个中规中矩的衬衫,但穿在她身上,显得也异常洋气。
就主动问道,“妹妹,你这衬衫,也是你自己做的?”
许沁点头,“你觉得好看吗?”
王美凤回答,“好看,穿上挺大方的。”
许沁扫了一眼她的身材,“我一批做了七八件,款式相似,但不完全一样,还有四五件呢。”
王美凤眼睛一亮,立即说道,“我能去你的裁缝店看看吗?”
吃过午饭,不光是王美凤,齐家的大儿媳妇姜敏,陈大夫,包括齐家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小儿子也跟着过来了。
上一批风衣都卖完了,架子上的衣服不算太多,但款式挺多的,宁县春季时间不长,她已经在准备夏装了。
这些都是提前做好的样衣。
最近来的顾客,也有少数是来做夏装的了,因为最受欢迎的是连衣裙,所以连衣裙的款式最多。
不但有适合年轻的款式,也有适合中年以上的款式。
王美凤拿起一件看看,觉得自己穿肯定很漂亮,又拿起另一件看看,觉得自己穿上肯定更漂亮。
她一连拿起四五件,觉得每一件都好看,每一件都适合自己。
就连眼光十分挑剔的姜敏,一向非上海货看不上的,也看上了一个衬衫和一条裙子。
当然了,这么多衣服,肯定不能让人家许沁送了,一定要花钱买才行。
只是婆婆陈大夫不开口,她们都不好说。
许堂婶和许沁当然也都看出来了,齐家的两个儿媳妇相中了不少衣服,但许沁觉得,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齐家和她也不算是直接的亲戚,她不好表现的太热心太大方了,一下子送给人家那么多衣服,其实是不合适的。
许堂婶想的是,虽说他家和许支书一家走得近,许沁一贯是个大方人,但到底是堂侄女,让人家一下子送那么多的衣服,也不合适。
不过她有转念一想,若是事后她把衣服钱补给许沁,也不是不行。
许堂婶正要开口,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齐家小儿子大手一挥,“妈,大嫂二嫂,你们看上了哪件尽管买啊,我刚好有钱,我付钱啊!”
陈大夫质问小儿子,“你哪来的钱啊?”
齐家小儿子得意的一笑,打了个响指,然后从随身的军绿色挎包里拿出一沓崭新的大团结,十分潇洒的往桌子上一扔,“不是偷不是抢的,都可劲儿买啊,不用为我省钱!”
当着外人的面,陈大夫不好发火,只得笑着点了一下小儿子的额头,“瞧把你能的,是不是又去倒买倒卖了,我告诉你,你迟早被定个投机倒把罪!”
齐家军哼了一声,“不挣钱老百姓咋过日子?就凭一个月十块钱的补助啊,再说了我这也是做好事儿,有人需要,才有人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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