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晚上十点多,不知道周听而是困了,还是累了。她呆呆地坐着,看着祁衡仁手上包裹着的纱布,一言不发。
祁衡仁终于忍不住开口:“吓傻了?”
周听而发呆那会儿并不是脑袋一片空白。她难免去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心有余悸的同时又十分内疚。老板画画的右手受伤了,恐怕这段时间无法再提起画笔。她当时不应该给老板打电话的,应该直接给警察打电话的。
她好像……总是在麻烦别人。
周听而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些泪水,看起来我见犹怜的模样。
“对不起……”
祁衡仁不解:“对不起什么?”
“晚上麻烦你,还害你受伤。”周听而的声线又开始颤,“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祁衡仁打断周听而:“我倒是觉得你晚上的自救挺棒的,那种情况下还能临危不乱,不让司机起疑心的同时,准确地告诉我定位。”
“我只是以前看过相关的报道。”
“周听而,你很聪明。”祁衡仁认真地对她说,“虽然你第一天来工作室的时候笨手笨脚,可你的成长速度比我想象中快太多,尤其还是在没有任何人指导你的情况下,你能出色的完成我布置下来的所有工作。”
周听而低着头:“可是我慢吞吞的,别人一天能完成的事情,我得两三天。”
“急什么呢?赶着去投胎吗?”
因为这个祁衡仁的这个比喻,周听而的小脸微微皱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老板总是能够语出惊人。
祁衡仁笑:“今晚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可以让我抽根烟么?”
周听而拧眉:“你胃不好,要戒烟的。”
“真想抽,就一根,成么?”
戒烟这件事是祁衡仁让周听而监督的,是真心想戒。他知道周听而这个人一根筋,死轴,有她监督着,是起一些作用。
不过当初决心下得有多大,现在的瘾就有多大。
让小丫头监督这决定的确狠了些,他要真背着人抽了烟,也太不是男人。
周听而果然很反对:“不行。除了抽烟,什么都行。”
平时也不觉得什么,可今晚祁衡仁看着眼前的周听而,愈发觉得心浮气躁。他实在得抽根烟压一下。
病房里安静,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人。
有些不合时宜的念头突然从祁衡仁的脑海里冒出来,他看着眼前单纯的小丫头,晃了晃自己发昏的脑袋。
周听而却还喋喋不休:“老板,你的手受伤了,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没有办法画画了……对不起……”
祁衡仁懒洋洋的靠在病床上,未受伤的手臂枕着后脑勺,一脸吊儿郎当:“要真觉得对不起我,你以身相许得了。”
周听而一脸惊讶地看着老板,觉得这话也实在太令人震撼。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祁衡仁摸了摸了自己的鼻子,清了清嗓:“开玩笑的。”
周听而松一口气。
就知道老板是开玩笑的。
关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周听而并没有告诉姐姐苏听然,有很重要的一点她也是怕姐姐会担心。
如今事情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唯一不幸的事情就是老板受伤。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周听而难免要对老板多一些照顾。
受了伤的祁衡仁不能提起画笔,日子也就空闲了许多。闲下来,也就有兴致指导周听而画画。
祁衡仁知道周听而是绘画专业出身,虽然他们绘画的别类不同,但很多地方是相通的。
画画这件事讲究慢工出细活,周听而是个会静得下心来专注的人。祁衡仁无所事事,看着周听而提笔。视线从她落下的鼻尖,到她纤细的手腕,再逐渐往上。
周听而长得好看这点毋庸置疑,只不过先前祁衡仁一直把她当成一个没有没有长大的小丫头。
而现在,看着出落得水灵且亭亭玉立的周听而,祁衡仁竟觉得赏心悦目。
小丫头全神贯注,额上冒出了一些汗。她一只手拿着画笔,一只手拿着颜料盘,发丝落在脸颊上痒得皱了皱脸。
祁衡仁不由自主地伸手,将她落在脸上的发勾到耳后。
彼此之间距离靠得近,周听而一个侧头,看着老板放大的脸,吓得差点打翻手上的颜料盘。
祁衡仁眼疾手快地握住她手上的颜料盘,问她:“我有那么吓人?”
周听而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口是心非:“没,没有。”
日落西沉,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开始肆意蔓延。
懵懂的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早发生改变,只觉得这一切有些古怪。
别墅。
清晨的阳光撒进房间内,未关闭的窗户透进来一阵微风,轻轻掀起纱质窗帘。
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从花园里飘进房间,与房间内甜腻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更显浓郁。
在乳白色的大床上,苏听然依旧还是霸道的姿势贴在商之巡的身上。她这会儿睡得正香甜,完全没有感受到在商之巡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托了商之巡的福,苏听然整整五天没有出别墅大门。
只不过,今天商之巡不得不压着点,他的手掌轻轻地在苏听然的后背打着圈圈揉着,低低地喊她:“然然,要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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