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吧。”
天上乌云已经开始翻涌起来,圣城街道上的人影越来越少了,往常只要橘猫站在路上,就会有大量的人躲躲闪闪地围观,现在却哪怕是从橘猫面前跑了过去,也没人抬头看他一眼,大伙们都急着回家躲雨呢!
在大牛和橘猫的交谈间,一个人影跌跌撞撞从街道拐角跑了过来,似乎也是一个想要躲雨的路人、还是醉汉?
不过他应当能依稀听见大牛与橘猫的声音吧,这人跌跌撞撞左右脚不协调地从橘猫跟前过去,看他衣服质量不错,只可惜皱巴巴的,像是在地上滚了几圈。
他晕头转向的,停下了脚步。
在大牛的面前。
这人左脚绊右脚一样,在大牛面前险些摔了个正着,不过他的手很准地扯住了大牛的裤子,免于再狠狠摔上一跤的下场,也差点直接就将大牛的裤子扯下来。
“我去!兄弟你干嘛?!!”
大牛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叫了出声。
这大街上人是少了,但也不是真一个人都没有了,况且他们后面黎明商会里的人可都能看见,要是他真在这里掉了裤子,那就是社死现场了!
他紧紧提着自己的裤子,又惊又怒地定眼一看,觉得这人似乎有点眼熟啊。
还没等他再问上一声呢,那人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明明一个大男人,还长了张俊脸,哭起来却极为夸张写实,又或者能说成是真情实感?鼻涕眼泪都止不住。
他的身体就像在恐惧着什么一样,不由自主打着颤,明明浑身都在发抖,这个男人捏住大牛裤子的手却捏得很紧,就像握着一根救命稻草,“牛哥,救我啊……”
男人哭着求救,大牛终于认出了他。
“你是……景天骄?”
大牛有些迟疑,因为这人的外貌确实是景天骄不错,却有一种奇怪的气息,让他第一时间还没认出来,第二时间也觉得他有哪里不对,他扯着自己的裤子,皱起眉。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里可是圣城啊,符昭阳与符辉月现在就在天命宫里面待着呢,而景天骄可是那位圣庭之主最宠爱的小儿子,他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向自己求救……怎么想都不对劲。
景天骄有些口不择言地道:“母亲要杀我,她肯定是想杀掉我!你们这是要离开圣城吧?把我也带上吧牛哥,我要去边境,要去归离城,要去找符青云殿下……对,符青云殿下应该能保住我的,求你了牛哥!”
“……”
大牛沉默,这人是不是喝多了?
他本想拒绝的。
不论景天骄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不想趟这个浑水,圣城的水可深得很,更别说关系到那位神秘的圣庭之主了。但奈何景天骄一直苦苦哀求,他也算是一个朋友,大牛也就勉为其难在回程路上带上了他,橘猫也被说服了。他们都是善良的好人,绝对不是因为景天骄给得太多了,足足一百万呢……
大牛觉得景天骄说的不是真的。
因为他们就这样坐在橘猫背上,大大咧咧地走出了圣城,都没有什么针对景天骄的追兵,他们就这么安稳地离开了。
回转过头望向圣山的方向,那上面依稀的人影井然有序,没有半点人员调动的迹象。
不过看景天骄现在的惨样,哪里还有之前那种大少爷的气势啊,活像只落水狗。
所以他应该也没有说谎,只是说出了自己认知中的情形,看景天骄自己都有些疑惑了,慢慢的不打摆子了,他用衣袖抹了一把脸,勉强把一片狼藉的面部擦拭干净。
他表情有些茫然,与残留的后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据他所说,之前他被圣庭的人叫到圣山上去,他的母亲,那位圣庭之主要见他。
但因为他弄没了自己那份红景商会股份的缘故,这段时间他都不敢去见母亲的。
这一次,他也打算糊弄过去。
但那些圣庭的圣徒却打算用强制手段将他带上圣山,而他的护卫在看到圣徒们拿出的令牌之后,便霎时变了态度,任由那些圣徒将他带走,那时他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被带上山之后,并没有见到母亲,而是被带到一间刻满古怪印记的殿堂。那些地面、墙上、还有天花板上刻得满满当当的印记流淌着金色的光辉,明明是温暖如阳光的色泽,却冰冷得令人从心底里生出凉意。
在他被推入这间殿堂之后,金色印记化为一根根丝线从平面剥离,缠绕上景天骄的身躯。那时他是反抗过的,但没什么用,在丝线结成的茧完全封闭的前一时刻——
他看见紧闭的殿门打开了。
有人走了进来。
与他那永远都雍容华贵的母亲一样穿着圣庭之主的服饰,却苍老不堪的老人走到他的面前,她面上是阴沉而贪婪的神情,然后缓缓地,挑起了一抹景天骄熟悉的微笑。
“我的孩子啊,为我奉献吧……”
老人的声音粗粝,就如一场噩梦刻印在了景天骄的脑海之中,他无疑是认出了面前的老人便是他的母亲——那位圣庭之主,本该永远都娇艳美丽、永远都爱他的母亲。
他本想问为什么。
母亲啊,想对他做什么呢?
但一张嘴,金色丝线便往他的嘴里延伸而去,不只是嘴里,其他地方也是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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