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因为外在或是其他原因喜欢上他,大概喜欢上一个人没有既定的章法。
周梵只会喜欢上梁殊择,就像她只爱吃芒果味的酸奶。其他味道的酸奶就是不行,那个人不是梁殊择,也就是不行。
或许她以后还会碰到像今晚一样漂亮的月亮,但梁殊择这个人,她错过就没有了。
“发什么呆。”
梁殊择走到她面前,睨她一眼,“周梵,你现在清醒么?”
周梵被梁殊择声音拉扯到现实世界,她抬眼,梁殊择站在她面前,黑色外套衬得他五官稍显冷峻,还是像以前那么拽,一副什么也不担心的模样。
她抿抿唇,准备开口说话,但没想到梁殊择比她先开口。
她看到梁殊择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里面穿着件深色的短袖,没有花样,只有一个logo。
他拿着外套,忽然凑近周梵。
周梵拨着自己的小手指,看到对面的山黑沉沉,没有一丝光亮,梁殊择就那么直接凑了过来,离她的眉眼格外近。
冷白皮,眼漆黑,眼皮格外薄,下颚硬朗,整张脸找不到一点差错。
他嘴唇张了张,声音比平时要轻很多,几乎是用气音说的。
夜色渲染,不远处就是悬崖,生长在悬崖边的野草被月光照着,顽强而野性。
“周梵,看着我说话。”梁殊择盯着她。
“嗯,”周梵抿下唇,乌黑的眼睛看着他,说:“好。”
梁殊择拿着脱下来的外套,微低着头看她:“那你现在清醒?”
周梵说:“清醒,”她看着梁殊择,又重复说了句:“梁殊择,我现在很清醒。”
梁殊择噢了声。
声音听起来散漫。
他将衣服递给周梵,睨着她:“那穿这么点衣服出来?山上冷,你不知道?”
周梵慢腾腾地接过衣服,看眼梁殊择,短袖,手臂瘦削,但看起来很有力量。
“你不冷吗?”周梵抓着他衣服,看眼自己身上的毛衣:“我还穿了件毛衣呢。”
她看到梁殊择视线停留在她毛衣上不到半秒,而后他说:“哦,那我还得表扬你,是么?”
他没等周梵说话,脸又凑近周梵一点。
周梵呼吸一滞,整个人都躁动起来。
怎么离这么近啊。
但她又很喜欢这种距离,很近很近。
几秒后,她听到梁殊择说:“周梵,你是想自己穿上,还是我亲自帮你穿上?”
他咬重“亲自”两字,周梵耳朵顿时变得酥酥麻麻。
她心脏紧了紧,下意识吐出一句话:“我自己穿吧。”
她抬手,准备穿上梁殊择外套,但没想到面前的人忽然拿过外套,神态自若地走近她,说:“抬手。”
周梵啊一声,很听话地抬手,便看到梁殊择下巴几乎碰到她的脸,他在帮她穿外套,动作很懒散,表情依旧很拽,看上去也没什么耐心,但一分钟后,他将外套给周梵穿上了。
那时周梵就跟着梁殊择时不时吐出的一两个字。
“抬左手。”
“抬右手。”
外套穿好,周梵慢一拍地说:“你好像听错了,我刚刚是说我自己穿,没让你帮我的。”
“是么?”梁殊择眉梢往上挑一点:“听错了,不好意思啊。”
他声调也往上挑,但周梵没听出一点他很抱歉的意思。
周梵就拢了拢外套,低声说:“但还是谢谢你,亲力亲为地帮我穿外套。”
她掀眼看他,忽然生硬地转了个话题。
“你为什么到澄山来了?”
梁殊择扫她一眼:“我刚到不久。”
周梵:“你什么时候到的?”
“十二点。”梁殊择说。
周梵很想问他为什么要帮她找房子,还不告诉她,好事在背后做尽,但只字不提。
她想,幸好两人在大学才相识,要是在高中就产生了缘分,她一定处理不好感情。那时状态太差,浑噩如傀儡。
她还记得那一夜在街头,她漠视着那几个人被打,她静静地站在冷光灯下,周峪嘉牵着她的衣角,说姐姐我好害怕。
“周梵,你今晚好像一点也不认真。”梁殊择这句话将周梵带出回忆。
周梵还没开口,梁殊择又吐出一句话:“你真的清醒么?”
周梵高中时期过得太差,总是很容易囿于过去。
但她只是觉得很庆幸,幸好,她在最好的时刻才遇上他。
“我很清醒,”周梵回应他,深呼一口气,说:“梁殊择。”
那是梁殊择第一次打断她。
“周梵,我想和你试一试。”
周梵抓紧衣角的手忽然松了下来,怎么回事啊,她还没提呢。
他就主动回应她了,很直白,也很不拖泥带水。就想很简单地告诉她,他的想法,坚定而坦率。
周梵抿下唇,忽然不敢看梁殊择的眼睛。
这一切来得太快,她晃晃悠悠地往独木桥走,还没走到桥对面呢,独木桥就被人为修建成了平坦大道。
她低头,然后又看到梁殊择凑近她,盯着她:“为什么不看我?”
幸好山上风大,又冷,周梵的脸红被冷风吹成白色。
周梵缓慢抬眼看他,嘴巴动了动,声音不像平时那样冷静,不知道是不是太冷了,她说话声音有点抖:“梁殊择,你别盯着我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