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嗯了声,绕过一人一狗,准备去衣柜里找床干净被子。
太可怜了吧,都是坏的。
姜璃瞥了眼纸箱,下午她要拽林逾阳去剃毛,用的力气太大,轻而易举地就在上边撕了道口子,纸板本身就软,现在只是勉勉强强撑靠在墙面上。
小灰狗蹲在江榴的旁边,极通人性地点了好几下头,重到他的下巴都要磕在地板上。
真是.
姜璃哑然。
她想说江榴是不知道林逾阳每顿要吃多少狗粮,一包狗粮又多贵,养前她的钱包还算鼓,养后她连钱包都没有。
她不知道为什么两次了,但凡她帮忙的女孩都会跟她讲林逾阳好可怜,都会心疼林逾阳。
明明是她救.好吧,但她起码帮了一半忙吧。
姜璃把干净被子摔到一边的床上,一个人摊在沙发上生闷气,余光中是玄关处的一人一狗,他们相处的极其亲密。
小狗狗,回头我攒攒钱给你买一个软垫吧。江榴捏着小灰狗的肉垫,让他在空中转了个圈,买一个很大很大的,等你长到两百斤那么大都可以用。
喂。姜璃听不下去了,你干嘛给他买?
那总不能让它一直住在纸箱子里吧。江榴抱着小灰狗往鼻子上蹭,逗他玩,多可怜,是不是?
姜璃忍不住了,起身,拽着江榴去卫生间洗了手,关了灯,又安排人躺在了被子里。
你快睡觉!
江榴两只手拉着被子边,又瞥一眼小灰狗:姐姐,能让小狗睡我旁边吗?
不行!姜璃义正严辞拒绝。
我不让它上床。
姜璃盯着她不说话。
江榴深深地叹了口气,鼻子埋进了被子里:好吧,不行就不行。
姜璃绕了个弯,睡到了另一边的床上,她看着边上的窗帘,心里又憋了股气,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兴许是她的呼吸声太大,身后的江榴听出了她没有睡着:姐姐?
姜璃嗯了一声。
你睡不着吗?她换了个姿势,盯着出租屋的天花板,我也睡不着。
姜璃动了动身子。
你不开心了吗?因为我想给小狗买软垫。
姜璃没有想到一个初中生会对这件事情这么敏感,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太表现出不高兴,顿了下,她干巴巴地应了声:没有。
真的吗?江榴撇了下嘴,说,可是我跟你说这件事的时候,你的脸色真的有点儿不开心。
你看错了。
好吧。江榴不在这件事上做过多的纠缠,又问,姐姐,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给小狗买软垫啊?
太贵了,你是一个学生,负担不起。
姜璃以她的惯用套路,以钱论事,拒绝了江榴的请求。
那我攒久一点儿钱。江榴说,如果我攒够了可以给小狗买吗?
姜璃拒绝:不行。
江榴唉了一声:这又是为什么?
讲不上来为什么,每次涉及到林逾阳的事情,她就变得有些失控。
在脑海里,姜璃明确出她跟林逾阳已经分手的事实,林逾阳跟哪个女孩子关系好,多么招女孩子喜欢都不应该是她关注的问题。
可他们只分开三个月。
三个月里,她很努力地维持表面的正常,把置顶取消,不会主动找林逾阳说话,他留在家里的东西收拾至柜顶,她把分手当作一件早就可以预料的事情,用平常心去接受他们的分开。
他们有太多太多的不合适。
从两个人的家庭背景到未来规划,从他们对生活的态度到对未来的美好期望,林逾阳跟姜璃是完完全全不相同的两个人。
他们应该分开,他们必须分开。
可她不习惯。
她可以做到把所有的精力投身于工作,减少想在朋友圈看到林逾阳的消息,但没有办法做到在刷过长长的朋友圈时看不到他的消息而感到轻松。她可以做到整理干净他留下的东西,不去扔掉那些过去的记忆,但没有办法做到时时刻刻拿出来摆弄真的卖掉那些物品。她可以一个人做到很多,但没有办法在林逾阳在的时候还保持着冷静。
即使林逾阳变成了她最讨厌的狗,她的情绪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动。
她不想让别的女生跟林逾阳要好。
你不是很想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吗?姜璃把被子扯得更高了些,贴在耳边,不想正面回答她的话,在家的时候你爸妈一直跟你找话聊,怎么换到我这里是你一直跟我找话聊?
原本还要张口的江榴愣了下,侧过头看了眼姜璃,又很快地收回了视线。
按照江榴之前说的话,她在家里一直被宠着,大概是这话说得有些不近人情,初中生还是初中生,一下子就伤到了心。
江榴不再贴着她叽叽喳喳,姜璃勉强获得了片刻的安静。
隔天早晨,姜璃揪着一人一狗出了门。
即使姜璃紧赶慢赶地催促,江榴还是比预定时间晚起了二十分钟,以至于姜璃好不容易要还清的账面上又亏了近二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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