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先找“一眼能看出答案”的不等式和集合,然后是“稍微动动脑子就能做”的向量和概率……最后是需要慢慢磨的圆锥曲线和导数。
时间化作实体,在手机屏幕上以数字的方式显现。
做题这种事会上瘾,看着一个个成型的答案,然后选择。肾上腺激素飙升的爽感,充斥着不断验算的双手……
顾然只觉得时间飞速,手机屏幕上的数字也跳动的异常快,她开始做最后两道最难的选择题时,旁边的男顾然已经做完。
这时,还有六七分钟才结束。
顾然赶紧加快速度。
两道高难度的选择题,六七分钟她只能做一道。
“叮叮——”
手机报时的声音响起,杜以白拍桌子:“好了停下,咱们开始对答案!”
“第一题,C。”
“对。”
“对。”
“对。”
“第二题,B。”
“对。”
……
五分钟后,男顾然错0道,杜以白错一道,宋洛瑶错0道,顾然错两道。
最后,两个顾然被安排出去买饮料。
“等再回来,我们比英语,我不信我们还会输。”顾然被激出了好胜心,出来时,她和男顾然放狠话。
“嗯好。”他轻笑了下,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放完狠话,顾然又耷拉下来,主动低声认错:“我是不是拖你后腿了?”
“你别有负担。”他开口安慰:“本来就是比着玩儿的,再说了,学会儿习出来走走挺好的,休息休息眼睛。”
顾然被他安慰一下子,然后继续说起别的:“你做题做的好快啊!”
“嗯,这套卷子难度中等……”他刚要开口。
“打住!”顾然立刻阻止他,然后鼓着脸看他一眼:“我知道你们学霸都不屑于这种难度的题型,一开口肯定都是这张卷子不怎么难balabala……但你们不要贬低它,因为它对我来说,很难。”
顾然说完,决定得让他知道自己不喜欢这种话,于是故意沉默着,只一步一步地下台阶。
他低头,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又生气了?”
“……”
真是没法说他!
顾然加快脚步,快速从楼梯上下来。但实际上根本没甩开多远的距离,很快,他几乎立刻又站在自己身边。
两个人从楼梯走到图书馆大门口,你追我赶的,顾然都觉得没意思了。
她妥协:“我没生气!”
说完,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开始真的生气了。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两个人站在图书馆门口,踌躇片刻后,他试探性的发问:“那不然……我说点什么哄哄你?”
“……卧槽!”
-
这声“卧槽”不是顾然发出的,而是不远处的一个寸头男。
寸头穿着黑背心,大短裤。露出来的胳膊上有青色的纹身。
顾然不太懂这个,没看出来寸头胳膊上的是什么纹身。
“顾老板你在这儿啊?”寸头急忙过来,又上下仔细看了一遍:“那啥,哑婶丈夫回来了,顾叔让我过来找你,说哑婶丈夫喝了不少酒,怕是又要打人……”
“我知道了,一会儿过去。”他的语气顿时冷了下来。
寸头欲言又止的,看到顾老板身边的漂亮小姑娘,也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哑婶的事是人命关天,他也不得不做一回瞎子。
寸头对着漂亮小姑娘抱歉的笑笑。
顾然观察着这些,等寸头离开以后,她才提议:“需要报警吗?家暴是很严重的……”
“这儿警察不管这个。”他揉了揉眉心,低头,看向她:“你先上去吧?晚一点,如果我不回来,就让杜以白送你们回去。”
顾然也看着他,能察觉到他眉眼里的焦急。
顾然不再勉强,她点头:“那我先上去。”
“嗯。”他应声。
她刚走两步,他的声音再次从自己身后响起。
“顾然。”
顾然扭头,突然感觉到这好像是第一次,他面对面叫自己的名字。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口:“下次哄你。”
“你快去忙吧!”顾然笑了下,没放在心上。
-
顾然回到自习室,把刚刚寸头的话告诉了杜以白和宋洛瑶。
“这人渣还敢回来!”杜以白先骂一句。
顾然抬头看向他,问:“能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吗?就哑婶的这个事。”
一旁的宋洛瑶也附和般的点头。
“也不是什么大事。”杜以白靠在桌子上,慢慢说着:“顾然,那个顾然,他小时候就母亲去世了,那时候顾叔还在骁龙武校当教练,那是个寄宿私立学校,特别忙,没空管顾然。哑婶当时在这条街摆摊卖早点,她见顾然一个人怪可怜的,就偶尔给他几个包子啥的。因为这个,顾然一直挺感激哑婶。”
“哑婶人不错,但因为天生哑巴,她对象不太好,吃穷坐懒,还赌博。赌博输了就回来打她。”
“以前顾叔还没出事的时候,顾叔拦着他。哑婶的丈夫也害怕顾叔,后来顾叔出事了,轻微中风再加脊椎骨断裂。那丈夫就无法无天了。”
“那时候顾然刚收到虞阳一中初中部的通知书,他没上那个,转头来了骁龙,骁龙看在顾叔的面子上,给他免学杂费。但这里除了打架,别的也学不了什么东西。顾然后来以全市第一名免学费的成绩考上虞阳一中,那真是全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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