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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打算靠姥姥和姥爷!”
    “烟儿,你年龄还小,斗不过她的。留在此处,不过以卵击石。”
    “我不是小孩子了!!”尚烟怒道,“斗不过我也要斗!今天斗不过,不代表明天斗不过。明天斗不过,不代表一辈子都斗不过!待到我足够强了,便要她、要我爹的好看!”
    常羲怔了一怔,忽然苦笑:“你这脾气,和我年轻时还真像。硬气。但有一件事,还是得跟烟儿说说。”
    “你爹虽不是好丈夫,却绝无害你之意。姥姥不希望你恨他。”
    “我怎可能做到不恨他?若不是因为他想攀高枝,乱给我安排这门亲事,我会被雁晴氏如此对待吗?若不是因为为了给他生孩子,娘会去世吗?”
    “你爹确实不是安分守己之人。但是,若没有他,你姥爷已经没了。”
    “……什么意思?”
    原来,当年白帝倒台,天帝险些对他处以极刑。叶光纪动用了所有人脉帮助白帝,派人到永生梵京,向各路上神、帝京官吏求助,连旧时情敌青帝也未放过。青帝闻言,只说要叶光纪亲自前去。于是,叶光纪星夜奔赴圣域天,亲自拜访东方青帝府。
    青帝早已得知叶光纪辜负羲和之事,更加对叶光纪恨得牙痒痒的。为此,他特地在府中设宴,请了上百号人,其中包括叶光纪的僚属。期间叶光纪为他斟酒,递杯子给他,他视若无睹,与旁边的人相谈甚欢,直至叶光纪手都举酸了,旁人都有些尴尬了,才居高临下地说了一句:“叶刺史为我斟了酒,何故不说?怕是要自罚。”
    叶光纪二话不说,将酒一饮而尽,满脸赔笑。
    见他如此没脾气,青帝对他更加鄙夷,待四周无人时,便对他说,没娶到羲和,一直是自己的遗憾,若能娶了羲和的女儿,既圆了自己的梦,又能拯救白帝,一举两得。
    青帝两万余岁。叶光纪还记得,以前和羲和聊到青帝向她提亲之事,她只吐着舌头说,好老好老,都快比我爹还老了,想娶我,不知羞。
    当时尚烟尚且年幼,叶光纪强压下了自己的急脾气,试着给对方台阶下:“她并未与我同住,而是到外祖母那里去了。”
    谁知青帝反倒更开心了:“常羲带的,更好。叶刺史八面圆通,锦心绣口,替我转达她吧。对了,你不是一直想到佛陀耶当官?这事我会同婚礼一起办了。”
    叶光纪登时火冒三丈,猛地起身道:“青帝我告诉你,你想折辱我,悉听尊便;但若想折辱我女儿,我叶光纪宁可带着全家一同碰死了,也不能让你得逞!”转身便走。
    这一日起,叶光纪又发配更多下属,到其它天域、帝京其余权贵家中送礼求助。因掏空了现钱,他将私藏的诸多玉雕、玛瑙、玳瑁、翡翠等宝物,统统外赠或变现。
    常言道“黄金有价玉无价”,这许多宝物都是花钱也买不到的。其中有一个名为“颜如玉”的书卷型翡翠,通体呈帝王绿,积满水一般透亮,足与成年男子躺平等长,上篆刻了《上界通鉴》全集,乃是他生平至爱,也毫不犹豫地送了出去。
    可惜的是,不管送多少东西出去,终究是石沉大海。他常有万念俱灰之意,但每次都至多灰心一个晚上,第二天又会满血复活,咬牙接着想法子。
    一日,帝京传来了赦免白帝的好消息。
    叶光纪大喜,一打探,发现帮岳父的人正是青帝。
    原来,前次青帝说要娶尚烟,是在试探他,看看他是否会卖女求荣。倘若当时他允了婚事,这事还未必能成。只哭笑不得。随即,他命人将钱财宝物尽数献给青帝。青帝原路退回,并让那人带话回来:“待日后到了永生梵京,再还我人情。”言下之意,是青帝看好他的前程,他这朋友青帝交了。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是青帝告知常羲的。
    常羲道:“你觉得,你爹爹这么拼命,是为了谁呢?”
    “为了外祖母和外祖父?”
    “傻丫头。”常羲摸了摸尚烟的脑袋,“当然是为了烟儿啊。”
    尚烟听后,更加百感交集,对父亲不知该是爱还是恨了。
    “好了,关于父亲的事,姥姥不跟你说太多。既然你想明白,要留下来,那姥姥便支持你。若是有任何委屈,随时到姥姥这里来。”
    尚烟思虑了半晌,含泪道:“好!”
    “还有一件事……”
    “姥姥您说。”
    “关于你的容貌,其实不必太过担心。你身上有光神血统,待到元神生长完整,可自行幻化外貌。借此机会,你刚好看透共工氏;没有美貌的干扰,你还可以潜心读书修行。或许,还因祸得福了。”
    尚烟大喜,道:“真的吗?真的吗?我是能变回去的?!”
    “能的。”
    “那,何时元神才生长完整呢?”
    “每个人情况不同。你只需耐心等待。”
    “好!”
    又过了数日,尚烟精神好了许多,脸上的疱疹开始消肿,结成厚痂,已经不再令她万般难受了。半个月过后,厚痂脱落,她的脸上重新变得平整,但也落下了青紫瘢痕。虽不吓人,但瘢痕密密麻麻布满全脸和胸背,跟泼了茶水的八千年旧纸一样,也确实是破相了。
    大夫早已交代过,病好治,只是一旦结痂,便再难自愈。因此,重新面对镜子,旁边的婶子、丫鬟都露出了遗憾之色,她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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