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延顿了下,淡淡补充了句:“看来你对你酒后的四肢协调能力很自信。”
“........”
什么叫她对自己的协调能力很自信?
说得好像她喝多了就没法自己走路了似的!
此时的苏时意并不知道,昨晚她确实不是自己走上来的。
但殷延也没指望她能想得起来。
很快,苏时意就开始反过来挑他的错,理直气壮地说:“我身上的礼服没换,现在都毁了,全是褶皱,根本没法穿了。”
她心疼啊。
十八万一条的裙子啊,就这么被她当睡裙穿了一晚上?简直暴殄天物。
然而殷延显然把这句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听完她抱怨,他才漫不经心地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需要我帮你换掉?”
“??”
苏时意眼睛睁大,热意一下从脖子蹿到耳根。
她怎么就是这个意思了?这什么企业级理解?
没等她开口,他又淡淡补充了句:“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
“........”
注意什么?给她换衣服吗?
温度再一次从耳根迅速发酵到大脑,烧得她脸都跟着发烫。
苏时意攥着西装外套的指尖不自觉收紧,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的外套落我家了,我今天送去干洗完再还给你吧。”
没想到他又问:“什么时候还?”
他干嘛这么着急?
又不是只有这一件外套能穿。
她心里腹诽,嘴上却问:“要不明天?”
殷延嗯了声,语气缓和:“明天下午我去接你。”
苏时意咬紧唇,压着心底那点说不出的感觉,故作淡定。
“哦..好。”
离明天下午...还有好久呢。
*
今天下午还有拾遗香水第一节 公开的调香课堂,苏时意作为老板,当然得过去走一趟。
去之前她还把殷延的西装和她的裙子送到了干洗店,看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调香课程是免费的,但是有限制人数,一共30个名额,据技术部经理说,开放报名的那天,小程序都拥挤到点不进去了。
苏时意到了上课地点,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大多数都是年轻女孩们。
教室最后一排,明蔷也来了。
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好了不少,身上穿的也不再是死气沉沉的黑色,而是变成了颜色稍微柔和一些的卡其色长裙。
隔着玻璃,明蔷正低头认真地做着笔记,虽然身形依然纤瘦,神态间却不再似之前那样精神恍惚的模样。
只要有起色,就是好的。
好好活着才能拥有无限可能。
苏时意的心里升起一阵欣慰,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她接起电话,小七焦急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时意姐,咱们之前约好给新品拍广告的摄影师,突然说人要出国了,没办法拍了。咱们得赶紧找新的摄影师了,不然拍摄进度就要延后了......”
*
明蔷最近的状态确实比之前要好了不少。
那天从苏时意那里离开之后,她带着那瓶名为不死蝶的香水,回到了小时候长大的家乡。
她在老家独自一人住了几天,在山水风光里走走停停,开始努力学着自己做饭,甚至还买了一些和调香有关的书籍去看,而不是自顾自地沉溺在负面情绪里,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虽然她还没有勇气重新拿起相机,但至少,她有了想活下去的念头。
她忽然发现,原来一切好像也没有她想象得那样糟糕。
阳光很暖,花茶很香。
她还可以闻到酷似母亲身上的味道,好像在这个世界上也并不是孤身一人。
她或许还有被治愈的可能。
下了课,明蔷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
她走出门,就看见苏时意站在那里,看着她微笑。
*
两个人一同往外走着,苏时意问了她这几天旅行的细节,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看见你朋友圈了,等过段时间我闲下来也想去玩玩,景色看着真好。”
明蔷的嘴角也抿起一点弧度,“是啊。我们老家的洛神花茶也很好喝,下次来上课的时候我给你拿一包。”
“对了明蔷,有件事情,我想问你一下。”
苏时意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温声问:“你有兴趣来担任这次拾遗香水新品广告的摄影师吗?”
明蔷一怔,没想到苏时意说的会是这个。
“我记得你是一个很优秀的摄影师。所以才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来帮我这个忙。”
静默片刻,明蔷回过神,她垂下眼,眉眼笼罩着一股黯然和自卑。
“对不起时意,我已经很久没拿起过相机了,也没办法保证自己的水平和以前一样。”
自从因为抑郁症停止工作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到现在,也没有人再愿意来找她一个过气的摄影师拍照。
明蔷觉得,她的才华和灵感早就枯竭了,也早就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她甚至不敢打开自己的相机包。
苏时意心里明了她的顾虑和自卑。
但人总不能一直这样逃避下去。
这种时候,总是需要人推她一把的。
沉吟片刻,苏时意眉眼弯起,眼尾细小的红痣也摇曳生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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