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是在这等着算卦?”
女人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每天像个傻子一样站着这做什么,工作和生活都变得乱七八糟,身边的亲人也都觉得我疯了。”
她嘴里说自嘲的言语,眼中却含着泪花,面如死灰,仿佛下一刻就会变成行尸走肉。
时鹿见不得人露出这样的神情,心软问道:“前天,你想让我帮你算什么?”
“我想找一个人。”女人说话的时候下颚的肌肉都在颤抖,她隐忍着不让眼泪往下掉,“那个丢下在病床上近乎瘫痪的我,逃跑的丈夫。”
“听着是个很差劲的人啊。”时鹿看着前方,沉默了几秒,“即使被抛弃了,你也还是要找他?”
时鹿在女人身上察觉不到任何恨意,她的心里如果真的怨恨抛弃她的丈夫,也可能用现在这样的方式来找人。
比起愤恨,她这样极端的举动反而更像是挂念。
被抛弃了仍旧念念不忘,甚至不惜用这样折磨自己的方式来找人,怪不得会被家里人当作疯子。
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吧。
时鹿倒是挺能理解她家人的感受,就如同钟外公每次数落钟秀敏时候的心境差不多。
“我只是想不明白。”女人看着地面,手指都搅在了一起,“他明明不是那样的人,突然翻脸,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当局者迷,陷入爱情的女人总是盲目的,时鹿以旁观者的角度提醒道:“可是逃跑不就是为了不让你找到他,人间蒸发也很正常吧。”
女人露出苦笑,这些道理她又何尝不明白,只是看不开也放不下,只能找各种理由自我欺骗。
既然她只是放不下一个渣男,时鹿也就没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了,余光瞥到一抹颀长的身影,一抬头就看见封临初从远处走了过来。
“大师,你能帮我算一卦吗?就算是让我死心也成。”
时鹿没注心她说了什么,注意力集中在已经走近的封临初身上,他的脸色苍白,连唇色都淡到近乎没有颜色。
“多少钱都行,我就想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还活着?”
“出什么事了?”封临初锐利地目光落在女人身上,忽然轻蹙起眉,随即扫向她侧脖颈上狰狞的疤痕。
他的目光太过明显,女人下意识抬手遮住了疤痕,脸上浮现出几分促狭。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身上难看的疤痕无论被谁特别关注到,都会感到局促。
“没什么事,就是和她聊了几句,对了,你那边的事情结束了?”时鹿拉了封临初一把,把人带开几步,低声提醒,“师兄,你那样看她会让人家不舒服的?”
封临初拧着眉:“她身上有味道。”
“你这话要是被人家听肯定会挨巴掌。”时鹿顿了顿,按理来说封临初是不可能拿汗味这种事情来调侃的,“什么味道?”
封临初:“死人的味道。”
时鹿:?!?
怎么听起来这么吓人?
如果女人是死人,那她岂不是一直在和尸体说话,时鹿恶寒地抖了抖,倾向前往封临初身边靠,声音压得极低:“可是她是活人吧,有影子还会冒汗。”
封临初斜睨下眼:“我的意思是她曾经徘徊在死亡边缘过,所以身上才会沾上死人的味道。”
时鹿:“……”
虽然没有镜子,但时鹿知道,她现在的表情一定是类似于“呵呵”的表情包。
封临初自动忽略她想揍人的表情:“你们刚刚聊了什么?”
时鹿随口答道:“没聊什么,她说她想找她那个渣男老公。”
封临初侧过头看了那女人一眼,像是在思考什么,又给了时鹿一个肯定的眼神:“那你去帮她找找。”
时鹿:???
师兄,咱们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染上通灵的毛病了?
不能怪时鹿心生怀疑,实在是封临初刚刚那一番操作太可疑了,与他平日里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画风不太搭。
“我回去休息,你把前因后果弄清楚,剩下的的等我睡醒再说。”他打了个不明显的哈欠,不等时鹿说话,扭头朝着住处的方向走去。
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时鹿便只能当作女人身上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聊天了。
时鹿以答应帮忙为借口,把女人领到住处,向她问清楚了前因后果。
女人叫做邱慧君,是一家辅导机构的老师,年初的时候遭遇车祸,手术结束后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之后的几个月一直处在瘫痪的状态,在她最艰难的那几个月,只有她的丈夫翁向谦每天任劳任怨的照顾着。
就在她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的时候,他的丈夫和她的家人在病房里大吵了一架,当时闹得特别凶,还把她的母亲给气晕倒了。
吵架的导火线是她的家人责怪丈夫没照顾好她,结果就一发不可收拾,闹得不欢而散。
之后的两天,翁向谦都没有到医院,还是邱慧君的父母主动给他打电话才联系到人,一开口就是离婚,还说已经把离婚协议签好快递到医院,连面都不愿意再见。
邱家父母上门去问明情况,结果在屋里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两边又大吵了一顿,闹得整栋楼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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