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审讯的时候孙斌还一口否认杀人,僵持两个小时左右后情绪开始崩溃,最后就变成这样又承认又否认的状态。”陆晖看向封临初:“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封临初将手机递过去:“没有鬼气。”
嫌疑人身上不存在鬼气,也就表示接下来的事情和三队无关了,一队只要找齐证据,按照流程走即可。
陆晖点点头,找三队来是为了保险起见,既然这件案子与鬼没有牵扯,就容易办得多。
“老太太、阿姨,你们起来吧!”
“你们跪我们真的没用啊。”
还没走出一队,远远便传来一阵哭嚎声,几个一队的小年轻手足无措地想把跪在地上老人和女人拉起来,只是老人年纪太大,又下了狠劲,他们怕把人伤着,不敢真使劲。
老太太满头灰白发,脸上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跪在她旁边的女人也不年轻,嗓子都哭哑了。
“这是怎么回事!”陆晖大步走了上去。
“队长,她们孙斌的妈妈和外婆,本来是带过来问话的,然后就……”年轻警察为难地看了她们一眼。
“队长队长,小斌不会杀人的啊——”老太太见能做主的出现,哭喊着往前爬。
陆晖吓得赶紧去扶。
时鹿离得近,也上前搭了把手。
许是年轻女孩看起来更能给人带来安全感,老太太搭上时鹿的手腕就开始哭喊:“姑娘,小斌不会杀人的,他从小到大就没做过一次坏事,逢年过节还会给小区里没儿没女的老人送东西,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去杀人啊——”
“奶奶,你先起来吧,如果他真没杀人,我们不会冤枉他的。”时鹿想把老人拉起来,反而被她拽了个踉跄。
“小斌是个好孩子,不会杀人的。”老太太哭到没力气,死死拽着时鹿这根救命稻草,身体却无力地往下倒。
那边,孙斌的母亲被扶了起来,她推开所有人,扑到老太太身后将她撑住,仰着头哭诉:“请你们相信我,不是小斌干的,那天他出门的时候就很奇怪,看我的眼神冷冰冰的。”
“有话等下说,你也不想看见老人家哭出个好歹吧?”陆晖头疼地按了下头,眼睛一瞪:“你们几个先把两位家属扶到休息室平复一下,给倒点水,弄点吃的。”
孙斌母亲也发现老太太支撑不住,用双手想把人托起,悲恸喊了两声。
几个年轻警察见状赶忙上前,帮忙把人半扶半抬着送往前面的休息室。
见她们的背影消失,时鹿侧过头道:“你们是找到了什么决定性证据,让她们崩溃了?”
陆晖意外挑眉:“你怎么看出来的?”
时鹿想了想,说道:“她们哭得那么声嘶力竭,不就是接不了现实的表现吗?而且你们才刚抓的人吧,孙斌也只是嫌疑人,又不是被判刑了,没必要哭成那样吧。”
如果是被害人家属要求严惩凶手倒还比较合理。
“查到孙斌这个人后,我们调出了他家和郑泰林家附近的所有监控,找到了孙斌疑似搬运尸体的画面,我们还在他的床下搜到一件沾血的外套,经过鉴定,是死者郑泰林的血。”陆晖叹了口气:“不过我们还没找到孙斌的犯罪动机。事实确实如同他外婆说的那样,孙斌在社区工作,是个有些爱管闲事的好人,没有任何案底,还曾经在公交车上替被骚扰的女性出过头。”
“如果不是证据摆在眼前,我们也不想相信这样一个人会去杀人。”
时鹿追问:“那他和郑泰林有没有私仇?”
陆晖摇头:“他们两个是中学同学,郑泰林人挺聪明的,可惜家境窘迫,母亲早逝,父亲又在酗酒的时候摔死了,家里亲戚没一个愿意帮他。高中就辍学进了家具厂,一个月前还出了车祸,伤了颈骨和腿,脑部神经也有轻微损伤,暂时说不出话,因为负担不起住院费早早出了院,出院后要不是孙斌每天去照顾他,人早饿死了。”
时鹿惊讶:“每天?”
陆晖肯定点头:“不仅出力,还出钱。”
“法医那边给出的结论表示郑泰林是被烧死的,但我们在他住的地方发现了一些血迹,都在床上,经过痕检推测,郑泰林在修养期间应该遭受过虐待,类似用水果刀割开皮肤表面,由于尸体被烧焦,伤口也不深,法医那边也不能肯定。”
旁边有个年轻警察接话:“我看那小子就是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大部分凶手都这样,平日里看着挺和善,背地里做出的事却让人不寒而栗。八成是他趁郑泰林行动不便故意虐待,结果收拾不了残局,一狠心就把人杀了,然后丢到没人的地方,用一把火烧得面目全非,以为这样我们就查不到他。”
“今天就到这吧,我们手上也还有工作。”陆晖打断了年轻警察继续念叨:“我就不送你们了。”
封临初颔首以作回应。
又不是第一次来,没什么好送的,临走前,时鹿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眼。
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封临初的声音:“你很在意这件案子?”
时鹿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有点,就隐隐约约觉得孙斌应该是个好人吧。”
“那就去查。”封临初语气平淡:“实战才是最快的成长方式。”
“我只是有点在意,这件案子又不涉及特殊方面,我相信一队他们能处理好的。”在意和查案是两码事,时鹿觉得自己只是被孙斌母亲和外婆影响了,才会心生触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