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落在江南水乡里的烟霭纷纷。
微云,衰草,总之能令人无端伤情。
贺时鸣低低一笑,他承认,此刻被她挑起了兴致,一如既往地被她挑起兴致。
只是眼下的情况,他清楚得很。
她并非自愿。
“乔小姐难道都没有打听过吗?”他顿了顿,眼风扫遍乔曦的全身,女孩从头到脚每一寸都被他用眼神把玩了一遍。
“贺某的口味......不是乔小姐这种。”他用手指轻轻抚弄着她的脸颊。
她是个不自愿的猎物,他决定再给她一次逃走的机会。
乔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脸色惨白,呼吸也乱了节拍。
她已经压下了她全部的筹码,原来在他眼里只是一文不值罢了。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大概是兵败如山倒。
颓然,又或是难堪。
她以为他对她是感兴趣的。
第一次见到他后,她曾鬼使神差的去网上查了他。
跟过他的女人不少,和他传过绯闻的女人更多。从三线小花到一线当红女星,无一例外皆是美艳撩人的人间富贵花。
可乔曦绝称不上美艳。她有一张极纯的脸,淡烟流水,漠漠轻寒。
眉宇间毫无艳色,唯一带着媚态的是那双含情目,似喜非喜,不招红尘。
她艳在神韵,而非皮囊。
贺时鸣的拇指摩挲着她莹润的下巴,男人的手指带着些粗粝,她的皮肤微烫却柔嫩,烧出潮红。
看着她那双极美的眼睛,贺时鸣心头难掩动容。在情场上,从不勉强,大概是他这辈子最有风度的地方。
他会救她,举手之劳而已。犯不着她付出这种难为情的代价。
“不好意思,乔小姐。”说完,他起身,难得绅士的朝她微微欠身。
乔曦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孤注一掷的冲着那背影说了最后一句。
可能就是不甘心。
“.....七爷!我、我可以学...”
言下之意是,她可以学他喜欢的那种口味...
话刚落,她如溃堤,任由自己哭出声来。
贺时鸣的背影一顿,脚步被她那句话硬生生拽在原地。
他遇过太多次投怀送抱的戏码,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哭着说她可以学。
多么天真的愚昧。
她把他当一根救命稻草而已,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算不上是矛盾的心理,他快速做了决定,只因那背后传来崩溃的哭声让他太过烦躁不安,身体已经越过了所有的意识,转身回到原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把她横抱在了怀里。
“....你怎么...”
乔曦被他抱在怀里,呼吸间全是他的衬衫上的香气,一丝干邑白兰地的酒香,带着零陵香豆与琥珀的甜。
冰冷的、温暖的、沉烈的强势。
“我刚刚给过你机会了。”贺时鸣低眼去瞧怀里缩成一团的女人,他清楚的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颤栗感。
是什么心态?垂怜?玩一局?亦或其他?
说不清。
她懵然地看着他,心跳被他搅的半生半死,“我....”
“乔曦,是你招的我,别后悔。”他的嗓音低沉,一寸一寸侵入她的身体。
此刻她突然觉悟,或许她错了。
因为对她来说,他才是最危险的。
贺时鸣抱着乔曦,抬眸扫过一旁大气不敢出的程泽。
程泽腿上一软,只觉得今天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种事,他瞧上乔曦无非是见她背景干净,就算是玩大了,也不会扯出什么麻烦。
可眼下的情况,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脱身。
圈子里有句话,惹谁都别惹贺家的。
他点头哈腰的,一张丧脸快埋进地里了,“七爷....您放心,您放心,我刚刚只是跟乔小姐开个玩笑,都是朋友而已...”
贺时鸣冷笑,连一个眼神也懒得给他,“怎么?程少什么时候也配得上和我的人做朋友了?”
程泽额上冒出一茬一茬的冷汗,“是我说错了话...该打...七爷别往心里去,我这喝多了,说话没个轻重。”
边说边去扇自己耳光。每一计都下了狠手。清脆的声音,很响。
“既然程少爱喝酒,齐历,去找几个酒量好的陪陪,记我帐上,务必得把程少喝高兴了。”贺时鸣淡淡地吩咐一旁的属下。
蜷在他怀里的乔曦感受到了他话语中不显山露水的血腥气,有些怕,往他怀里又缩了缩。
陈泽好歹也是陵城有头有脸的权贵公子,但在他面前就连做小伏低也不够格。这是乔曦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他这个名字的份量,怕是远远不止她想的那么简单。
“七爷,您放心。”齐厉同情的看了眼程泽,自家老板的手段在圈子里是出名的狠,那喝高兴三个字听着轻飘飘,却全是杀伐。
直到出了会所,贺时鸣依旧抱着她,她很轻,抱在怀里没什么重量,丝毫不秤手。一路上他没说话,她耳边回响的全是他有力的心跳声。
那台深紫色的Rolls-Royceghost早早候在会所大门。
乔曦看着这车,觉得这也许就是宿命。
见贺时鸣出来,下属上前拉开车门,他俯身把乔曦放在后座,动作算不上温柔。
“七爷...”乔曦见他要走,下意识伸手胡乱一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