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芽跟着他的律动,轻轻摇晃着怀中的木糖糖,不过片刻,木糖糖便合上了眼。
而李萧寒就这样直直地抱着木鱼鱼,一动不动。
木鱼鱼睁着一双大眼,盯着他下巴瞧,最后也是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他,“你怎么不晃我?”
李萧寒不知哄孩子还需要晃,他不解地垂眸看她。
木鱼鱼点点他的手,开始教他,“你得这样晃一晃,还得拍我的小屁股。”
李萧寒斜了眼身旁的林月芽,学她的模样开始轻轻摇晃。
木鱼鱼满意合眼,可很快又蹙眉睁开,“你得笑着哄我。”
李萧寒冷着脸道:“你闭上眼怎会知道我没笑?”
木鱼鱼也学他模样冷下脸道:“你就是没笑,你还没有拍我屁股!”
林月芽怕他们将木糖糖吵醒,连忙“嘘”了一声,李萧寒又是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好,我笑着拍你屁股,你可以闭上眼睛睡觉了么?”
木鱼鱼靠在他怀中,耳朵就贴在他心脏的位置,慢慢合上眼皮,许久后,怀中的小人终于沉沉睡下。
林月芽将他们放回小床,擦了把额上的细汗,又倒了杯水喝下,这才转身对李萧寒责问道:“你又说话不算数了,不是说日后都不来寻我么?”
李萧寒冲她做了一个压声的动作,将她拉到更远的地方,冷冷道:“你要嫁给努尔山?”
林月芽顿时惊住,“你、你胡说什么?”
见她反应不似作假,李萧寒神色稍微好些,他望着林月芽,低声道:“月芽,你不能留在婼羌。”
“李萧寒,你可曾记得自己发过的誓言,若有违背,妻离子散。”林月芽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和你一起回去?”
见李萧寒垂眼不在出声,林月芽便又道:“你可以拿我娘亲来要挟我,又或者拿若依兰徳,再或者……”
“别说了。”李萧寒忽然抬眸,“我没有要强迫你的意思,我往后也不会强迫你,但有一件事需要你自己来衡量。”
“连努尔山都能查到糖糖鱼鱼是我的孩子,你觉得旁人会不知晓么?”李萧寒刻意隐去这消息是他放给努尔山的,不过在他眼中,便是这消息不放出来,裴怀的人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裴怀已经开始对我存疑,你们三个待在婼羌我实在放心不下。”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林月芽也能够听出来他的意思,“我在婼羌王宫,日后不带他们出去便是,你不必过分忧心。”
“婼羌王宫?”李萧寒不由冷笑,“光我悄无声息进来过多少次,可曾有侍卫发觉?”
林月芽怔怔地望着他,缓缓摇头。
“裴怀身边高手数不胜数,他表面重儒拒战,实际是个斩草必须除根的人,若我此次回去有难,你和孩子日后也会遭他毒手。”李萧寒不是在吓唬她,而是他太了解裴怀了。
林月芽莫名不安,可她转念又一想,这没准是李萧寒逼她回去的说词,“那要真是如此,你便不该回去,躲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岂不更好?”
李萧寒无奈道:“侯府上下那般多人,我岂能一走了之?”
林月芽也想起了自己的娘亲,若是李萧寒所言非虚,那她的娘亲可会遭受牵连。
李萧寒见她面露迟疑,便上前一步将她手握住,“方才我说得是最坏的打算,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出现,可我也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你和孩子留在我身边,便是不给他人威胁我的机会。”
林月芽手心渗出一层冷汗,她垂眸摇头,“我不要回去。”
李萧寒劝慰道:“月芽你放心,待回京之后,我将问题解决,便会辞官带着你和孩子远走,你不是想去江南么?我们便去江南,没准还能遇到陆渊,你不是念他了么?”
林月芽立即去推他,“你乱说什么?”
李萧寒审视的眸光一闪而过,露出一抹淡笑,“没念么?那更好。”
林月芽气道:“你……”
“抱歉。”李萧寒忽然将她揽入怀中,他将鼻尖埋入她身后的墨发中,闻到熟悉的味道,李萧寒鼻根不自觉逐渐泛酸。
这声抱歉,让林月芽心头微微颤动。
“月芽,对不起,这声道歉说得太迟,从前许多皆是我的过错,我不求你能原谅,只想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先不要着急拒绝我,我只想最后再问你一次……”
李萧寒说到此处,他慢慢将林月芽松开,从腰间取下荷包,拿到林月芽面前,哑声道:“我如今坦诚于你,望你也能坦诚回答,你为何留着我的穗子?”
在李萧寒说着那番道歉的话时,林月芽的眼泪便不知不觉落了下来,这声道歉的确太迟,迟到李萧寒如今开口,她都未敢相信。
垂眸看到眼前的穗子,林月芽忽地笑了。
那还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少女的心不可觉察悸动的时候,如今想来倒是有几分可笑。
林月芽匀了几个呼吸,待心神渐渐平复,才开口道:“因为好看。”
“不对。”李萧寒泛红的眼眶直直地望着她,“你说谎了。”
林月芽抬起头回望着他,“就是好看,我没有说谎,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呢么?谎话连篇,张口就来。”
李萧寒愣了片刻,忽然意识到她口中的好看不是指这条穗子,李萧寒顿时唇角含笑,“所以你的确对我动过心,对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