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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怕他听到,又怕他听不到。
谈西泽长睫微微一敛,隐住眸底轻闪的微光,令他看上去是那般的平静沉寂。
他的腔调是一如既往的寡淡似水。
回以她一句——
“好,明天见。”
电话挂断。
两边的人反应出奇一致,各自拿着手机没有任何动作,神情是如出一辙的若有所思。
他们脑子里想到的是同一句话。
也不知道在哪本书上或者某个地方看到的。
“在所有的告别里,还是最喜欢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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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谈西泽打完电话后,宋觅又在天台上坐了一会,风实在太大,吹得她很冷,便揣着手机离开了天台。
回到家中时,爸妈正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坐着,两人各坐一边,背对背,脸朝着相反的方向。
妈妈在用手抹着眼泪。
爸爸在一个劲儿大口抽烟。
宋觅想要回房间,经过二人时,宋天明突然开口叫住她:“觅觅,和爸爸谈一谈吧。”
此时的宋觅身心俱疲,摇摇头道:“明天吧。”
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宋天明叹一口气,点头说好。
宋觅推开房间门,就看到奶奶坐在床沿上,单边裤腿卷到膝盖上面,手里正拿着一张麝香膏药,颤巍巍地抖得厉害,几次都撕不开那层膜。
“奶奶,我帮你贴。”
宋觅走过去,在奶奶旁边坐下,取过那一贴膏药。
奶奶瞅着她低落的神色,试探性地问:“觅觅,我刚刚回家注意到你爸妈神色都不太对,你也是,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宋觅不想让奶奶知道,奶奶会很伤心难过,当即便微笑着否认:“没有啊,还不是就钱的事情,奶奶你不用操心啦,交给我们处理。”
闻言,奶奶也没有多想,只应声说好。
宋觅仔细地替奶奶把膏药贴在膝盖上,余光里是奶奶因帕金森抖个不停的手,她说:“奶奶,我会攒钱给你做手术的。”
帕金森是不死的癌症,无法完全治愈,只能延缓,早期会出现手抖的情况,晚期严重的话会出现失语、颤抖严重导致摔倒,无法独立行走等情况。
可以通过手术安装脑起搏器进行改善,但费用高昂,进口脑起搏器最低得要三十万以上。
宋觅不仅要操心家里的债务,还要操心奶奶的这个病,她得在药物无法再控制奶奶病情以前,攒到三十万。
和奶奶简单聊会天后,宋觅拿上睡衣到厕所里洗澡,在洗澡时被水一淋,她才反应过来,谈西泽为什么会打电话提出见面。
上次他答应过她,会抽出时间和她见面聊挡箭牌的事情。
想到这里,宋觅搓洗头发的手缓慢下来,一颗心渐渐在往下坠,坠得她难受。
经过爸爸被骗光钱欲跳楼这件事后,做挡箭牌的事情就显得那么重要,要是失败的话,她真的会很绝望。
弄清楚这一点后,宋觅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回到房间也没有睡意。
暗色里,她干瞪着眼。
过一会,她猛地想到年终总结的事情,谈西泽说过下次见面让她交重写的年终总结,万一她没写的话,会被认为态度有问题吧?
这下,宋觅更睡不着了。
原先的笔记本电脑已经变卖换钱了,她也不想去宋寻房间用他的电脑,便坐在地铺上,捧着手机,把亮度调到最低,重写年终总结。
她写得很仔细认真,每个字都是斟酌过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另一边。
谈西泽躺在床上,例行公事般进行着睡前冥想,放松呼吸,放松身体所有部位,感觉自己已经抵达到一个完全舒适的环境里。
睡意渐渐涌来的时候,不知怎么搞的,宋觅用哭音委屈说的明天见三个字,猝不及防地撞进他平静的脑中。
谈西泽霍地睁眼,耳边还在回荡着那三个字。
明天见。
凌晨三点,宋觅终于冲写完年终报告,她精疲力竭地保存好文档,躺到在地铺上。
打地铺有湿凉气,睡着不暖和,半夜有时候都会冷醒。
宋觅把脚那端的被子裹起来,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这样才会觉得好一些。
她还是不太能睡着,不停在脑子里演练明天和谈西泽见面时,她该怎么说话,该怎么推销自己的优势等等。
又在想他万一拒绝的话,她又要怎样进行再次争取。
左思右想良久后,宋觅终于熬不住,在快要凌晨四点的时候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是周末,宋觅没得闲,照旧六点半起来出门做兼职,是在一家早餐店当服务员,三个小时,从七点半到十点。
虽然只有两个半小时,却异常忙碌,因为这家店位于黄金地段,周围好几栋写字楼,大批的上班族,还有两所中学。
由于昨晚睡眠时间不足,没休息好,宋觅的动作和反应比以往要慢了不少,脑袋隐隐作痛,还糊涂先给插队的顾客装了早餐,引发其他人的强烈不满。
为此,老板狠狠批评了她,还扣了二十块钱的工资。
这份兼职一共才赚六十块钱,一下被扣掉三分之一,宋觅心疼得要命,但又不敢反驳老板,只能忍气吞声地拿着四十块钱离开了早餐店。</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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