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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父见状眼也一红,拍了拍宣清的肩膀:“爸来了,没事啊清清。”
而后抬头问:“小迹,医生呢?”
主治医生是带着治疗方案来的。
说是治疗方案,但其实也没多大用处。
“由于病人的病情爆发突然,恶化速度极快,我们紧急召开了专家会议。”
主治医生神色肃穆,将文件夹递给程父,冷酷无情告知他们:“病人不单单是急性肝衰竭,他体内的多个器官也收到了牵连,并发症几乎蔓延了他的整个身体,情况不容乐观,甚至是非常糟糕。”
“目前我们只能尽力暂缓病人各项器官衰竭的速度,且唯一可行的方案就是进行肝移植。”
最后,医生顿了顿:“但是,即便走最快的程序进行移植,我们也无法保证病人是否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也就是说,即便他们决定了肝移植,也有很大可能性是白忙活一场。
因为老爷子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像是死神的宣判,给一家人下了最后的通牒。
程父沉默了。
宣清牙齿用力咬住唇肉,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些:“目前有合适的□□吗?”
医生摇头:“没有。”
那就只能考虑亲人配型了。
可偏偏,她和父亲,血型都和外公不一样。
唯一和外公血型相同的,只有母亲。
宣清缓缓松开牙齿,唇肉被咬破,溢出血丝,口腔里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医生离开后,程父揽着宣清的肩膀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清清,咱们还是等你妈回来再商量吧,好不好?”
程父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外公一定会没事的,听爸的话,坚强点,啊。”
另一侧,程迹靠着墙沉默的站着,漆黑的眸子落在监护室里面的病床上,一言不发。
直到中午,季衡才得到消息,连饭都没吃直接赶到了医院。
漆黑的皮鞋在宣清眼前的地面上停下,男人熟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清清。”
宣清莹白的双手捂着脸,修长的脖颈深深的弯着,垂着头不说话,仿佛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挣脱出来。
季衡在她身边坐下,温柔又强势的扶着她的肩膀抬起头:“清清,是我。”
仿佛被人唤醒,那双目光涣散的眸子逐渐聚焦,最终定格在季衡身上。
宣清眨了眨眼,忍了一上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她就这么望着季衡无声的哭着,瘦弱的肩膀随着抽泣轻微的耸动着。
像只迷失方向找不到家的小兔子,茫然又无措。
男人幽深的眸底尽是心疼,将人轻轻拥进怀中。
“抱歉,我来晚了。”
程父公司还有事,早就离开了,临走前还让程迹好好劝劝宣清,别让她那么伤心。
季衡来了以后,宣清也不愿意离开。
“等我妈回来之前,我都在这里守着外公。”
她已然冷静下来,眼眶虽然还泛着红,但声音已经不再颤抖了。
季衡也知道她自幼和外公关系深厚,即便担心她的情绪,也没有过多的阻拦和劝导。
中午刘秘书订了一家私房菜外卖,送到了医院VIP休息室。
宣清没胃口,只动了几筷子就不再吃了。
见男人抬眸望过来,她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轻声道:“我不饿。”
季衡黑眸微敛,端起一碗粥,用瓷白色的汤匙舀起一勺粥,吹散热气后递到宣清嘴边。
“乖,张嘴。”
男人的声音低沉:”外公要是知道你不好好吃饭,肯定又该念叨你了。”
宣清眸光轻晃,想起以前总是不厌其烦的叮嘱她好好吃饭的外公,和现在重症监护室里双目紧闭的外公,她抿了抿唇,乖乖张嘴,一口吞下。
一碗粥见底。
空碗被搁在桌子上,季衡抽出一张纸巾仔细的擦了擦她的唇角,然后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把人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如同哄婴儿一般轻拍她清瘦的背。
“清清,我会一直陪着你。”
下午一点,宣母发来了登机前的最后一条信息,告诉女儿她已登机,四点就能抵达江城。
宣清又回到了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上,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的望着病房内。
在生老病死面前,一切金钱和权力都是虚妄,买不来生命,甚至连延续生命都是勉强。
季衡去楼梯间接完电话回来,就听宣清说:“你先去忙吧,不用一直在这儿,我自己可以的。”
他应该是有工作缠身,光这一会儿就接了好几个电话了。
男人向上一扬眉,走到她身边坐下:“没事,我已经让刘秘书把我的笔记本电脑送过来了。”
他点了点宣清的眉心:“你一个人在这,还有外公的身体状况,我都不放心。”
程父不在,程迹又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就匆忙离开了,说是一会儿再来。
把宣清一个人留在这里,季衡确实是不放心。
工作在哪里都能处理,在医院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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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家书房。
“季衡也过去了?”
程父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没事过去凑什么热闹,真是闲的。”</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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