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他也是这样,总是不苟言笑,像个老学究,做事认真细致又专注,那时的我,时常喜欢逗弄他,或是出现在他身后蒙住他的双眼,或是钻到他的怀里冲他撒娇,想到这儿,我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月明星稀,我想起曾经同他在湖边的公园看月亮,有时我玩性大发,会缠着他跟我玩儿飞花令,因为那段时间总看中华诗词大会。
他一个理科生,自然敌不过我,每每说不到几句就举手认输,然后认命的跑去给我买冰激凌。
其实我知道,他是故意让给我的,一个将唐诗宋词背得滚瓜烂熟且熟读诗经和汉乐府诗集的人怎么可能输给我一个半吊子。
我和他最后一次玩儿飞花令,就是说带月的诗词,他最后说的那句,是苏轼的名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忍不住将后面两句念了出来。
如今,恐怕所有人都以为我在那场火灾中死去,包括他。谁知我却在另一个世界重生,卑微小心的活着,到如今,已经八年了。
不知道他那边过去了多久,他有没有走出来重新开始新生活。他会不会沉浸在他的研究里再不问世事红尘,会不会在父母的逼迫下另娶她人,会不会如今也是有妻有子幸福美满,会不会已经,忘了我!
可我还没有忘记他,我怎么可能忘记他啊!
可是,若是不能同你长相厮守,我只愿你百岁无忧!
我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回头却看见大少爷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我,张生已经不知去向。
我看着大少爷的脸,一瞬间,有些失神。但是很快回过神来,向大少爷福了福身,道,少爷,深更露重,夜风清冷,您小心身子别着凉,还是回屋去吧!
不妨,我赏赏月!
那奴婢去给您拿件披风!
我走过他身边时,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问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我愕然回头看着他,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好词!只是,这是苏大人去年才写出的新词,你怎么会吟?
我挣扎着挣开他的手,退开三步远,向他福身道,
少爷您听错了,奴婢没有说什么,夜已深,奴婢先退下了。
我匆匆转身跑回屋里,心跳快的快要从心里蹦出来,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懊恼的想,怎么这么不小心!
接下来的日子,许是少爷课业日渐繁重,许是我们彼此都默契的忽略了那个晚上,又许是我刻意的回避着与他见面,几天下来,都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我暗自松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渐渐放下。我依旧如平日里那般做事,一有空闲就去后院瞅瞅李麽麽。
就这么平静的过了几个月,科考的日子日渐临近,夫人命我和张妈妈替少爷收拾上京的行李。我从未出过远门,显得有些为难,只好把自己曾经去旅游时考虑过的东西给他带上。
除了必要的衣服书籍等,我还连夜缝制了几个小布包,里面分门别类的放着各种东西。
有防止晕车晕船恶心想吐的酸杏干,有吸湿防潮的碳粉,有祛除异味的香料,有防风保暖的护膝护肘,还有几个折叠起来的大布袋。
张妈妈看着我准备的东西,对于前面几个甚为欣赏,只是不知我准备几个大布袋意欲何为。
我解释到,若是行路途中箱笼破损无法使用,可以用这个大布袋来装。
而且,我听说考试要考三天,不但不许人探视,连所带物件都有限制,北方春寒料峭,少爷可将这袋子当做书袋使用,若凳子冰凉,可将布袋翻过来当做垫子来使,这里面我都是加了毛的。
张妈妈翻过来一看,果然袋子里面加了一层细密紧致的羊毛,手感柔软,触之升温。
张妈妈连连赞叹我想的周到,叮嘱张生一定要将这些东西都带上。
少爷离开的那天,我同博雅院的下人们将少爷送至门口。作为下人,我们,是没有资格送少爷到渡口的。
目送着少爷的背影远去,我转身进了屋子,将门窗关好,这才小心翼翼的拿出手里的一张纸条,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一首词,正苏轼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结尾处,还有落款。
我翻出一把剪刀,将落款剪下来烧掉,再把纸条锁进了妆匣之中。
少爷离开的这段日子,博雅院十分清闲,我除了每日洒扫屋子,和去后院陪陪李麽麽之外,我还将院子的花花草草好好侍弄了一番。
我素来喜欢兰花,其香味清新悠长,有凝神静心之效,兰花更是花中君子,自带一股文气,历来为文人墨客所喜。
我同张妈妈央求几番,张妈妈终于同意,允许我在院子里栽种几盆清新淡雅,余味悠长的兰花。兰花雅致,也与博雅院的名字相称。
我的种花手艺得到了王麽麽的亲传,几番侍弄下来,院子里的兰花都陆续开放,香味悠长,传出了院子。</div><div id=lineCorrect></di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