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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终究有自己的亲娘,我不能因为这几年的对他的殚精竭虑和处处用心便不让他知道自己亲娘是谁,这对他不公平。
母亲,您知道吗?
我伸出手替他擦去脸上吃糕点时沾上的糖渍,缓缓地道,自然是知道了。
你父皇年少时,曾经有一个倾心相爱的女子,那女子容颜秀美,才华出众,率性而纯真,你父皇当时爱极了她。
可是你皇祖母不同意啊,以死相逼,坚决不让那女子入宫。
郑灿疑惑道,这女子既然样样都好,皇祖母为何不同意呢?
这女子是先帝那一朝李太傅的孙女,李太傅是旧党之首,旧党一派当时在朝堂上声望极高,先帝对他们也极为信任。只是他们同二皇子是一派的,就是后来的废闵王。
旧党为了扶持闵王登基,没少暗地里给你父皇使绊子。当时情况凶险,你父皇被他们弄得差点被废为庶人,是太后不顾尊仪,四处求告,甚至拿自己娘家的权势做交换,才让先皇息怒,保住了你父皇。
后来你父皇登基为帝,依旧放不下那个女子,那女子也忘不了你父皇,直言终身不嫁,要上五台山做姑子去,你父皇也是日日煎熬着,憔悴不堪。
我一旁看着心疼的不行,那会儿我瞧着朝堂上稳当了点,便自作主张向你皇祖母请求让那女子入宫,也好解了你父皇的愁绪。
皇祖母同意了吗?郑灿问道。
当时啊,你父皇一心想接那女子入宫,可你皇祖母不同意,俩人闹得不好,你父皇毕竟不是你皇祖母亲生的,你皇祖母那个时候也想缓和同你父皇的关系,我这么一请求她便同意了。
然后呢?
然后我便下了懿旨,亲自派人去将那女子接进宫来,册封为贵妃,至此,你父皇才终于如愿了。
那女子也欢喜,对我感激得不行,我在一旁看着,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打心眼儿里也觉得高兴。
可是好景不长啊,这女子入宫受宠了 朝廷里的新党坐不住了,他们当时舍了身家性命的扶持你父皇,自然不愿意看到你父皇如今同旧党牵扯不断的局面。
所以他们集体上书,请求严办旧党,旧党就是贵妃的母家。你父皇一面要维持朝堂里的平衡,不愿让新党一家独大,一面又不愿让心爱的女子伤心,只好拖着新党的折子不批。
可是新党着急了,朝堂上甚至出现集体附议的情况,你父皇无法,只好刻意的疏远贵妃,来缓和新党的逼迫。
可是贵妃不知,以为你父皇厌倦了她,爱上了别的女人,自此郁郁寡欢。不久便一病不起了。我虽时时照应着,到底不能解她心头的愁绪。她身子本就柔弱,在病榻上缠绵了一年多,便去了。
谥曰,悯毓贵妃。
郑灿听完不说话,只自己怔怔地坐着。
我将他手里没吃完的糕点放回盘子里,耐心等着他回应。
良久他才道,好一个痴情的女子,本就情深缘浅,何苦要进来受这一遭罪!
我叹了口气,下定决心道,这女子虽然早逝,但还是留下了自己的血脉,你知道这孩子是谁么?
郑灿看着自己的母亲,她的话像一种预示的魔咒一般,让他不安,让他惶恐。
但他还是问道,是谁?
是你,郑灿。
他震惊至极,声音都变了调,母亲,你说什么?
我看着他,平静道,你没听错,你是悯毓贵妃的血脉,贵妃去时将你托付给了我。
灿儿,你的娘亲是个极美丽聪慧的女子,她知书达礼,心性纯善,只是时事所逼她才不得善终。
他看着我,依旧从这个消息中缓不过来似的,母亲,我竟不是您亲生的么?
我不说话,一眨眼竟觉得已然泪水盈睫了,但还是强自连袖从容。
这些年我从不曾对你提起,不过是为着你年龄小,不愿让你知道以前的恩怨,徒增伤感。
二则,便是母亲自己私心作祟了,我怕你知道后同我隔心。自此母子疏离。更怕有奸人挑唆,说我生不出皇子,便谋害宠妃,杀母夺子,以便往后有了实权好坐稳寿康宫……
说到此处我已泪流满面了。
但还是哽咽道,灿儿,母亲当年抱你回来,一是为着你年幼失怙,我膝下无子,正好照顾你,二是当时朝政复杂,只有让你在我这,才能让新党不再紧逼。
母亲养你这些年,从没有对你图谋过什么,若是,若是往后你听信了什么人的话要同我疏远离心,我也绝不会拿这养育之恩要挟你……
郑灿一听这话急了,忙跪下连声道,儿子不敢,儿子不敢……
我不说话,只兀自低下头拭泪。
郑灿见此才膝行至我跟前握着我的手道,母亲不要伤心,不论儿子的亲娘是谁,您永远都是养育儿子成人的母亲,儿子今日发誓,往后不论怎么样,儿子永远不会背离母亲,不敢同母亲离心。
我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他才接着道,灿儿,我问你,是谁同你提起悯毓贵妃的,向你提起的那人可还说了旁的什么?
是,是上回去皇兄府上,同宗族里的兄弟们在一起闲话时,有人偶然提起的。
可有谁刻意同你说什么?
儿子好奇便多问了皇兄两句,皇兄只说贵妃含恨而终,可怜可叹……
还有呢?</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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