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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道:“灯不亮,我根本看不见,又如何能击中呢?这游戏好刁钻。”
我伸手指向一亮灯旁黯淡的小灯,道:“你可以借其他灯的光来看呀,你看,那里就有一盏没亮的灯,一般周围亮了一圈的地方都会有暗格,你试着冲着那个打。”
三皇子也望向那边,微微眯起眼,丢出一颗弹珠,却仍是击中了旁边的亮灯。
“陈娘娘,我看不见你说的暗着的灯。”
我搭上三皇子的肩,踮起脚,努力与他视线齐平,恨不能与他共享一双眼睛,将那藏在暗处的小灯指给他看。
“你看,就在那儿——看见了吗?”
三皇子微微倾斜身子,与我挨得更近了,道:“看见了。”便击出一颗弹珠。
弹珠几乎是擦着那盏灯过去的,但最终还是落空了,灯没亮。
我几乎整个人都攀在了三皇子身上,指尖锲而不舍地指向那盏灯。
一连九个弹珠出去了,我的手都要酸了,三皇子终于击中了那盏灯,那盏小灯剧烈晃动,很快便亮了起来,照亮了画上一位卖糖葫芦的老人。
我突然兴奋起来。
那盏小灯的背后有暗格,里面是一串糖葫芦。
我高高兴兴地接过来,递给三皇子,只觉得人生圆满。
“焕儿,我们走吧。”
三皇子却不动。
“怎么了?”我看向他。
三皇子抿一抿唇,羞涩笑道:“陈娘娘,我有了宝物,可你和冯静仪还没有呢,我想再玩一会儿。”
哦。
我明白了。
三皇子这是起了玩心、舍不得走了。
我幼时常有这样的体验,每次上元灯节,我巴巴地守在画纱灯摊前,最后不是祖父亲自寻来将我抱走,就是商贩收摊,催促我回家,玩游戏没玩够的滋味,可真是难受极了。
三皇子少年老成,鲜少有这般童心未泯的时候,我自然要成全了他。
我道:“行,那你就再为我和冯静仪赢两个宝物吧。”
三皇子欢欢喜喜地答应了,看他这样子,我心里也暗暗高兴起来。
三皇子又买了二十个弹珠,按理来说,三皇子善骑射,这种小游戏于他应该是很简单的,可不知是什么缘故,三皇子一连击偏了六七次,我终于忍不住了,再次踮脚,攀上三皇子的肩,指道:“焕儿,看到那盏灯没?先打那个。”
三皇子手一扬,弹珠击中小灯,画上又多了一片亮光,背后却没有暗格。
我保持着这种姿势,不断指点江山,三皇子也是指哪打哪,虽然时不时会击偏,但总体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射手。
过了一会儿,我手酸脚麻,精神却愈发亢奋,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在零花钱用光后,与裴元芳赖在摊子前,看别人玩画纱灯,只要灯亮,便为之欢欣鼓舞。
我身子松懈下来,手也微微发抖,三皇子察觉到了,便伸手扶住了我,我顺势靠在他身上,三皇子手一抖,弹珠击中角落里一盏已经亮了的灯。
三皇子的手慢慢移动着,最后还是环住了我的腰,将我向上提了提,我正要撇开他,三皇子却猛一抬手,又浪费了一颗弹珠。
我道:“焕儿!”
我只觉得我的心神也随着这颗弹珠飞走了。
果然还是得靠我指着,不指点不行呀。
我再次做起了三皇子的指明灯,在二十颗弹珠耗尽后,三皇子放开我,从商贩那里接过另外两个“宝物”。
是一支银钗和一个兔子形状的白瓷。
银钗是银包铁,白瓷的品质也不好,但玩这个游戏,主要还是在一个乐趣,我道:“焕儿,你的准头不错呀。”
三十颗弹珠打中十盏灯,开出三个宝物,比我小时候那百发一中的手气可好多了。
三皇子早已放开了我,笑眯眯道:“都是陈娘娘指点有方。”
我的心情也愉悦起来,三皇子握着那两件首饰,道:“陈娘娘,你喜欢哪一个?”
我看了看,道:“这兔子倒是别有意趣,冯静仪整天馋我的兔儿叶,肯定也会喜欢这个白兔瓷,我就拿这支银钗吧。”
我正要伸手去拿,三皇子却躲开了,转而拿了那只银钗,亲手插在我发髻上。
那银钗上有一个镂空的薄翼蝴蝶,原只是为了省料,但那银蝶双翼颤颤,倒是别有意趣,我便任由三皇子为我戴上了。
三皇子看着我,脸上流出一缕淡淡的笑意。
“陈娘娘,你真美。”
恰在此时,天边炸开一朵烟花,周边百姓齐齐欢呼起来,灯火辉映中,三皇子青春正好的容颜恰如晓月春花。
美不胜收。
我们在客栈门口碰见了冯静仪。
冯静仪说,她出了姻缘庙,一转眼,我和三皇子就不见了,她觉得有三皇子在,我应该出不了什么事,便照常逛街,还逛到了泉州城的大戏园子里。
“可惜我去晚了,堪堪错过了泉州第一名伶的表演。”
我们是三人同行,客栈却只剩了两间上房,我索性便与冯静仪挤在一间,三皇子的房间在我们对面。
我常与冯静仪同榻而眠,早已有了默契,直接滚进床的里侧,冯静仪将夜明珠放在桌上,然后才吹灯上床。
静静躺了一会儿,我翻了个身。
冯静仪道:“怎么了?你好像有些不平静。”</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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