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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笑道:“你毕竟年少,若处处周全,才是不正常的,焕儿直接说吧,不必有所顾虑。”
三皇子道:“儿臣前往百越时,萍姐姐曾将一毁了容的百越奴赠与我,父皇可记得此人?”
皇上道:“自然记得,你在军中奏折里常常提起这人,说他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忠心耿耿,且对百越地理十分熟悉,出入星罗群如马过平原,鱼过松江,此人在百越战事中立了不少功,你是想为他讨赏吗?”
三皇子道:“正是,百越暴乱之根本,在于百越平民多年备受歧视,对大宁朝积怨已久,民意如水,堵不如疏,儿臣以为,若要真正体现我大宁朝视战败国如本朝郡县的风度,封赏这位立下军功的百越奴,就是最好的手段……而且这百越奴确实战功赫赫,虽然他只是萍姐姐府上的百越奴,但还是应有他应得的那份赏赐。”
皇上道:“焕儿说的不错,朕会封赏他的,不过这算是公事,即使你不说,朕也会如此处置,朕说要给你奖赏,那自然就得是私欲,焕儿再想一想吧,若你实在想不出,朕看你还缺几个知心的女子,不如就赐你几位良家女子做侧妃?”
三皇子道:“儿臣多谢父皇的美意,只是儿臣刚从战场归来,当修身养性,实在不宜近女色。”
而皇上居然也没坚持。
“既如此,那便罢了。”
三皇子接着道:“父皇,那百越奴自回京后,就一直提出要回长公主府,他说他本该侍奉萍姐姐,只是萍姐姐命他跟我去百越,他才去了百越战场,如今战事结束,他就得回长公主府伺候,因这百越奴有军功,朝廷又下了禁百越奴的文书,儿臣好说歹说,才将他留在了京城军营。”
皇上看了眼长公主,我便也随着皇上的目光看了看长公主,长公主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不过这其乐融融的冬至宫宴,又是三皇子受奖赏,长公主没多少喜色,就已经很奇怪了。
皇上道:“朝廷文书已下,从此大宁朝便再没有什么百越奴了,朕会赐他府邸官职与黄金,让他在京城住着。”
三皇子道:“父皇有所不知,此人许是为奴已久,已有了奴性,今日的冬至宴,他非要跟儿臣一块儿来,说是要让萍姐姐说个明白,除非长公主亲口说了不要他,否则他都仍是长公主府的人,不接受朝廷的任何赏赐。”
皇上道:“竟有如此怪人,让他进来,朕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忠仆。”
皇上下了令,很快那百越奴就被人带进来了,上回送行我隔得远,今日仔细一瞧,这百越奴身形高大强健,皮肤偏黑且粗糙,蒙着面,一双眼睛亮如星辰,头发整体看已现出灰色,跟长公主那斑白的发髻倒是有些像,此人若是再年轻几十岁,回到被毁容之前,应当也是个俊郎的少年。
冯静仪看了看,“啧”了一声,感叹道:“可惜了这张脸……可惜了这双眼睛。”
那百越奴一进来,也不废话,不等皇上开口,就直接道:“珍萍,你不要我了吗?”
皇上面色一沉,尤安立刻呵斥道:“大胆,竟敢直呼长公主名讳。”
百越奴道:“长公主殿下,你不要我了吗?”
长公主没说话。
皇上道:“萍儿?”
长公主静静地看着那立于大殿中央的百越奴,百越奴也毫不畏惧地回望她。
片刻后,长公主道:“朝廷已出了法令,禁百越奴,长公主府不会再收容百越奴。”
那蒙面百越奴道:“我明白了。”
皇上道:“你的事情,朕已经听三皇子说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百越奴也不行礼,也不谢恩,仍笔直地站在大殿中,道:“我叫哈顿。”
哈顿?这名字……
冯静仪凑到我耳边,轻声道:“哈顿这名字,有点像百越从前那个哈尔顿王。”
皇上道:“你在百越立下军功,朕会封赏你,日后你便不用在长公主府为奴了。”
哈顿还是不谢恩,皇上和尤安却也没说什么,哈顿道:“皇上想封赏我什么?”
皇上道:“有军功者的封赏,无非就是府邸、官职与黄金。”
哈顿道:“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我并不需要这些。”
皇上一双眼锐利如鹰隼。
“那你想要什么?”
哈顿看了看长公主。
“我想凭军功迎娶珍萍公主。”
“砰”地一声,却是皇上翻了酒杯,尤安一招手,立刻有宫人收拾了地毯上的碎瓷片,长公主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对这百越奴的惊世骇俗之语毫无反应,似乎连睫毛都没颤一颤,我远远看着,只觉得长公主仿佛化为了一尊雕塑。
皇上冷笑一声,道:“萍儿,此人说要做你的驸马,你怎么看?”
长公主缓缓起身,她身边的嬷嬷伸手扶着她。
长公主已经很苍老了,满头白发,满面风霜,满眼浑浊,虽是锦衣华服,姿态高贵,但那股沧桑感却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长公主看向那百越奴哈顿,而后离开了座位,与哈顿并排而立,福身行礼道:“父皇,女儿愿意。”
皇上自长公主起身时,就一直盯着她,此刻长公主开了口,皇上虽是含着怒火,却又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萍儿,你真的愿意?”
“女儿愿为哈顿之妻。”</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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