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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地听三皇子说着,时不时插上几句嘴,直到三皇子说完,喝了口茶,我道:“焕儿,三天后有个赏菊宴,你陪我一起去。”
三皇子的笑容垮了。
“陈娘娘。”三皇子道。
“怎么了?”
“赏菊宴,我能不能不去?你也别去。”
“不行,你必须跟我去。”
三皇子默了默,道:“陈娘娘,这些天你对我百依百顺,就是为了谋划这件事吗?”
“我是为你好,什么谋划不谋划的,搞得好像我要害你一样。”
“我不想再见那些女人了。”
我道:“你若是成了婚,有了王妃,自然就不用再见到那些女人。”
三皇子道:“为什么非要成婚?我们三个人平平静静地生活,像小时候那样,不好吗?”
我道:“焕儿,从前你年纪小,我和冯静仪自然要照顾着你,可现在你已经长大了,照顾你、陪伴你的人应该是你的王妃,你的妻子,你不能再赖着我和冯静仪了,这次赏菊宴你仔细看看,若是还不行,过段时间还有冬至宴,初雪宴,赏梅宴……”
“我不想去。”
我道:“你要是不想去,就尽快把三王妃给定下来吧,依我看,孙家二小姐就很不错,上次桂花宴她便来了,瞧着身材袅娜,很有些弱柳扶风之态。”
“那是她身体差。”
“林御史家的三姑娘也挺好,听说她好读书,善书法,与你志趣相投,你们俩在一起,应当会很有共同话题。”
三皇子道:“关于读书与书法,我觉得我跟太傅老先生也很有共同话题。”
我想了想,道:“钱将军的千金,将门虎女,英姿飒爽,闲时还能跟你比比武。”
三皇子道:“有沈将军教我,军营里还有众多将士,我跟钱家千金比武,还不如跟钱将军摆擂台。”
没人能受得了被一直挑刺。
我暴躁了。
“那你就去看看别的人!自己去看,自己去挑,三天后的赏菊宴,我坐你旁边帮你相看着。”
三皇子低下头,转着香囊下的丝带不再说话,但依然满脸写着拒绝。
我叹了口气,道:“焕儿,你已经十七岁了,若是过了年,你还对婚事这般抗拒,京城中的人会指指点点的,你想被人戳着脊梁骨议论嘲笑吗?”
三皇子突然抬头,盯着我的眼睛,道:“陈娘娘,你到底是怕我被旁人戳脊梁骨议论纷纷,还是怕自己被旁人戳脊梁骨指指点点?”
我愣了愣,顿时有种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被他人彻底揭穿的感觉,尤其这人还是三皇子。
恼羞成怒之下,我的语气便有些冲。
“你什么意思?”
三皇子又沉默了,再开口时,情绪已经和软了下去。
“陈娘娘,我没什么意思。”
我胸口不断起伏,一会儿想起和冯静仪整理女子画像整理得头昏眼花几乎脸盲的日日夜夜,一会儿回想起金龙宫冰冷坚硬的地砖与膝盖亲密接触的感觉,以及皇上不怒自威的面孔,再过了一会儿,我又脑补出了京城贵妇们挥着手帕,摇着扇子,咯咯直笑,像议论裴元芳那样议论三皇子的场面……
“陈娘娘,我错了。”
罢了,毕竟还是个孩子。
亲母子尚有反目成仇者,何况我只是他的养母,没必要为了一句话伤了和气。
我想着幼时祖父对我耐心教导的场景,强压下心里那股火气,道:“焕儿,三天后的赏菊宴,你去不去?”
“我去,陈娘娘,我会去的。”
三天后,赏菊宴。
与京城贵妇们应酬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尤其我又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从来随意惯了,没怎么历练过,幸而贤妃良妃皆在场,替我分了不少压力。
淑贵妃称病,没来。
我穿着华贵的衣裳,发髻高盘,时刻端着姿态,唯恐礼仪不周,被人耻笑,丢了三皇子的脸,给未来的儿媳妇留下不好的印象。
宴席上有一道蒸螃蟹,我戴着护甲,不便食用,冯静仪又不爱吃螃蟹,并未钻研过螃蟹的吃法,三皇子便主动揽了剥螃蟹的活儿,只让阿柳给我布菜倒酒。
三皇子将蟹肉放入我碗中,贤妃看了眼大皇子,道:“看看三皇子,真是乖巧又孝顺,天天陪着容嫔,不像煊儿,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林夫人道:“那是三皇子还没成婚呢,没成婚的孩子,可不就是贴着母亲吗?等三皇子成了家,自然就也要远着母亲了……三皇子,你说是不是?”
三皇子微笑道:“并非如此,我亲近母亲,乃是因为我将要随沈将军出征,母子分离在即,心中不舍,只能趁着现在常常伴在一处。”
“什么?”
我已顾不得贵族女子们诧异的表情了,猛地伸手拽住了三皇子,道:“焕儿,你在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三皇子任由我抓着,笑道:“母亲,是真的,我求了父皇好几天,父皇好不容易才答应了,不信你问大哥。”
我转头看向大皇子,大皇子道:“容嫔娘娘,三弟说的是真的,因河西郡天灾,我大宁朝虽未伤了元气,但毕竟还是有所损伤,突厥那边就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看突厥官员的奏折,先前流窜于高山雪原的前突厥王室在河西郡天灾时冒了头,还趁着众郡县忙于救灾时,大肆敛财招兵,训练私兵私将,意欲起兵造反,突厥那边的官员已经镇不住了,写了奏折向朝廷请求支援,原先河西郡天灾未平,父皇无暇顾及突厥叛乱之事,如今沈将军已经归来,父皇跟众武将商讨过后,决定派沈将军前往突厥平叛,三弟便申请了与沈将军同去。”</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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