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忽地,整个人顿住了。
有人躺在她的床上,躺得板板正正,双手搁在胸前,安稳合目而睡,修长的身子结结实实挡住了她下床的去路。
姜九怀!
元墨揉揉眼,再揉揉眼,还是姜九怀。
她乍着胆子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手感太过真实,一点儿也不像梦,他甚至还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她身上。
捏了捏自己的脸,哇,痛!
所以这是真的?
元墨彻底混乱了,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记得了?”姜九怀半支起身子,歪过头斜睨她,“昨晚上做了那么多,你全忘了?”
他的发丝如瀑,其中一缕斜伸进衣襟,襟口半松,露出一线胸膛,配上醒来时微微喑哑的嗓音,让元墨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恍惚间就觉得他可真像乐坊头牌花魁,而自己,则像一个第二天醒来就翻脸不认人的无情恩客。
“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元墨一边说,一边把自己往外挪,试图越过姜九怀,离开这张危险的床榻,然而跨到一半,姜九怀的长腿忽然在被子里一屈,元墨顿时重点不稳,趴在在他身上。
姜九怀的胸膛里传出一阵沉闷的低笑,微微震动她的面颊:“阿墨,你这是想还想再来一次么?”
元墨整张脸都红得不成样了,僵硬地爬了起来:“我们……我们真的……那个了?”
“昨天我来找你,刚好碰见你喝醉了,还吐了,我便扶你回房,替你脱衣服的时候……”姜九怀的声音一顿,元墨没脸再听下去了,“停!别说了……”
所以,是她酒后乱性,吃掉了阿九?
姜九怀慢慢地道:“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阿墨,你现在不嫁可不行了。”
“煮不煮饭,跟嫁不嫁有什么关系?”元墨道虽然又羞又窘,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脑子却还清醒,“姑娘们煮了那么多饭,也没见要嫁给哪一个。”
姜九怀目光顿了一下,凝在她的脸上。
“其实不成亲我们一样可以在一起,以后你想我了,就来乐坊找我吧,我们可以做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情人……”只除了,做夫妻。
姜九怀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困在了怀中,轻轻抚住她的脸:“所以,你是宁死不嫁了?”
元墨心中有一线细细的疼痛,但目光凝定,一字字道:“宁死不嫁。”
“我上辈子一定造了很多孽。”姜九怀低低道,眼中全是无奈,也全是深情,“所以这辈子才会遇上你这头心如铁石的犟驴。”
元墨心中酸涩,不能看他这样的眼神,别开了脸。
姜九怀放开她,起身,“我骗你的。昨晚在城墙上,你吐得一塌糊涂,吐完就呼呼大睡,什么也没发生。”
城、城墙?
元墨的嘴巴一点一点张大,那就是说,昨晚上的一切,并不是梦?
“你、你真烧了红馆?”
姜九怀的外袍早已被污了,好在元墨不知穿了他多少衣裳回来,他打开衣柜,随手取了一件,语气平淡:“你说呢?”
元墨跳下床,直冲出门外。
一路冲,一路看。
小院,在。
后厢房,在。
渡口,在。
厨房,在。
大厅,在。
门楼,在。
红馆完完整整,一点没缺,像往常无数个清晨一样,在初升的阳光下静静安睡,姑娘们尚在梦乡,一切安然无恙。
元墨愣愣地杵在庭院中,感觉脑子里的樵夫不单没有消停,反而伐得更卖命了。
姜九怀走过来,展开手里的外衣,披在她肩上。
元墨梦游一般茫然:“我记得,火真的烧起来了……”
姜九怀叹了口气,下巴朝隔壁点了点。
元墨顺着他的指点望过去,吓了一跳。
隔壁是原是第一乐坊会真楼,后来夏婆子遭了事,另外给人盘去重新开张,虽比不上当日盛况,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亭台楼阁处处精雅华美,在北里也算得上是头一份的。
可现在,那傲视京城的、富丽高轩的主楼,已经成了一具焦黑的空壳子,被烧了个彻彻底底,还不时冒出一缕零星的青烟。
“怎、怎么回事?”元墨呆掉,“你烧错了?”
“这还能烧错?”姜九怀在她脑门拍了一记,没好气,“我买下它了。”
元墨捂着脑门,迟钝地运用起被宿醉搅成豆浆的脑子,吃力地想——
姜九怀买下了隔壁乐坊。
姜九怀烧了隔壁乐坊。
姜九怀烧了隔壁乐坊却跟她说是烧红馆。
难怪要拉她去城墙上看,隔那么远,谁分得清?
“你……骗我?”元墨总算明白过来。
“我要真烧了红馆,你还能嫁我?”姜九怀半是无奈,半是叹息。
他原以为红馆是她最重视的东西,说不定可以逼她就范,黑蜈蚣对这个思路表示了极高的崇拜,并发散开来,建议他还可以把红馆的人抓起来,元墨不点头,就杀一个,还不点头,就再杀一个……
然后黑蜈蚣就被他赶出了京城,继续滚回他的水路上了。
其实不用在红馆杀人,单是从皇帝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助攻,让元墨嫁进姜家,只要他愿意,终有一天,元墨一定会成为他的妻子。</div><div id=lineCorrect></di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