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现在借口又多了一个,那就是“找阿墨”。
据欢姐分析,大约是外头做生意的为挣钱,用些坏烂了的果子,所以吃了有事,姜家的果子又鲜又好,当然不会有事。
于是元宝便蹭得更欢了。
蹭完吃喝就赖在元墨屋里不肯走,表示也要住下。
平公公亲自过来拎人,道:“三爷你是主子的客人,如何能住在下人房里?主子已经命下备下客房了,点心都做好了,正等着三爷呢。”
元宝顿时被“点心”两个字勾去了魂魄,乖乖跟着平公公走了。
元墨看着元宝如今的受宠程度,恍然便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顿时悚然一惊。
姜九怀是一直好这一口的,难道……这回他看上了元宝?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元墨酉时三刻交了差,便在门口等元宝。
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偏偏姜家家规森严,她一个守库的,活动范围有限,到不得后院,只能使钱托人打听,好不容易得来回话,说“三爷已经在厢房歇下了,不回去了”。
元墨心凉了半截:“那家主呢?”
那人奇怪:“家主怎么了?”
“家主……歇在哪里?”
“大胆!”那人眼一瞪,“这是你能打听的吗?”
下人动问家主确实是忌讳,可元墨心急如焚,红馆的笙歌都无法让她平静下来,第二天一大早就心急火燎地来上工,等了半日,耳朵捕捉到一声狗叫,她急忙蹿出来,只见元宝同着一猫一狗正撒欢儿跑得开心。
元墨一把把元宝揪进自己屋里,“我问你,昨天家主有没有和你一起睡?”
元宝道:“没有啊。”
“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对我很好啊。”
“他有没有……有没有……”元墨咬咬牙,豁出去了,“他有没有摸你脸?”
元宝道:“他没有摸我,他摸没良心。”
元墨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等等,最开始的时候,姜九怀也守规矩得很,并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可是后来就……
而且,就算姜九怀真的看上了元宝,她又能怎么样?
她可以借着同生共死的功劳换来自由,但元宝呢?
她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样沉重:“阿宝,你想不想娶媳妇?”
元宝连连摇头:“不要不要,媳妇会打人。”
她又问:“那你……喜欢家主吗?”
元宝眼睛都亮了:“姜兄最好了!”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气哪个,她恨恨道:“他最好?那我呢?”
元宝道:“阿墨也最好!”
忽然很想揍这货一顿怎么办?
这一日,平公公派人来传话,让元墨挑两块松烟墨送去书房。
姜九怀的古墨收藏极多,极丰。分松烟墨、桐油烟墨、漆烟墨和古油烟墨。松烟墨的制法最为古老,但不如桐油烟墨色泽黝黑,而是偏一种蓝黑色,所以多用来写字,不宜用来画画。
元墨闲来无事,跟着那供奉学了不少东西,也从姜九怀的用墨种类上分辨姜九怀最近的忙碌程度——只要松烟墨,想来他很久都没有闲情画画了。
不过要用墨时,他向来都是派人来取,指名要她送,倒是头一回。
元墨进府之初还有几分悬心,下意识提防姜九怀会对她做什么,现在被晾了一个月,又遇上元宝的事,心里头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是失宠了,被传唤也没什么波澜,挑好墨便跟着来人往书房来。
“主子,墨来了。”下人在门口回禀。
里头传出一声:“进来。”
声音清清冷冷的,还是那么熟悉,元墨本已经平静的心,猛地蹦了一下。
下人示意元墨自己进去。
元墨暗暗平复一下呼吸,低头入内,轻轻将墨放在书案上:“家主大人,您要的松烟墨。”
她没敢抬头,视野只局限在半幅桌面小小一片,看见他在批复公文,笔势原来如行云流水,她一开口,便忽然顿住了。
元墨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连忙收回手:“小人告退。”
“回来。”姜九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规矩都忘了?换墨。”
他换墨便是重新取一只砚台磨一池新墨。
这活儿在扬州的时候元墨也常干,一边干一边抱怨“有钱人事儿真多”。
她四处看了看,照着扬州的格局找到了放砚台的位置,取出一块,加了点清水,开始在旁边磨。
她看不到,姜九怀的手虽是照旧批复公文,眼角余光,却全在她身上。
她入府一个月没见过他,他却是时常见到她。
库房旁边有一座小楼,楼高两层,透过二层的窗肩,刚好可以看到库房的院子。
他看到她在库房里进进出出,看到她跟老供奉把墨盒搬出来晒,看到她跟库房的下人坐在院子里聊天,看到她在院子里逗大王……
她不会知道,那是他每天最好的消谴。
有时也会恼她没心没肺,也不知道偷偷摸摸来见一见他,有时候又一想,她现在就在他眼皮底下,他想见她就能来见一见,已经不错。
他的计划是,再把元墨晾上一个月,等她认为他对自己已经彻底死心,他再把她调到自己身边。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