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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墨也不知道!
这种时候,她明明应该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最好再来壶酒,一醉方休。
再不然,她就学学家里那些姑娘们,她们安慰那些失意的男人,温柔款款,轻言细语,抚平他们内心的创伤……对,她明明可以像在山洞时那样,大声告诉他,她喜欢他,她记得这招哄他很管用的。
可这会儿,她心里难受,难受的整个心像是被人紧紧揪住了一样,那些眼泪仿佛是从心里被挤出来的,怎么都止不住。
她的眼泪根本就是个不肯听话的毛孩子,该哭的时候一滴没有,不该哭的哇哇不休。
真他妈丢脸。
她用力吸气,拼了老命才止住这莫名其妙的痛苦,胡乱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眼泪,抬起头,大声道:“我明天就陪你杀进姜家!为你父母报仇!”
“你觉得是姜长信搞的鬼?”
“不然还有谁?”元墨道,“他们连死的时候都穿着吉服,那是下一世还想做夫妻啊!明明这样恩爱,怎么可能会凭空自尽呢?一定是姜长信做了什么,也许就像对付你一样,也给他们用了那种安神香!”
“有可能。”姜九怀轻声道,“但就算没有姜长信,他们也不会善终的。”
元墨不解:“为什么?”
“因为他们一个是姜家的家主,一个是风家的公主,这两个人结成夫妻,就是一个诅咒。姜九怀道,“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即使他们强行在一起,他们身边的人也会让他们反目成仇。”
他们终于找到了解脱的办法,那就是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
元墨愣了好半晌,才隐隐明白了原因。
天下由风家与姜家共享之,明是君臣,暗中却是平分秋色。天下就这么大,万事万物,风家多一些,姜家自然就少一些,姜家多一些,风家也自然就少一些。
这个矛盾,无可调和。
两家的联姻不管有着怎样风花雪月的开始,最终都将以痛苦收场。
“难怪你说,除了风家的公主,娶谁都可以……”元墨喃喃。
姜九怀将她的脸捧在手心,一点一点拭净上面残留的泪痕。
他的动作无比轻柔,好像手底下是块绝世美玉,一个失手便会打得粉碎。
“阿墨,你不是风家的公主,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的声音比他的手指还要轻,还要温柔。
元墨心说她怎么可能是风家的公主呢?她只是一介草民,跟皇家八竿子都打不着啊,然后才从他的神情语气里悟出一点点不同,她试探着道:“阿九……我是男的。”
我当然不可能是公主!也当然没有什么好不好的。
姜九怀看着她,忽然微微一笑:“不用你提醒,我自然知道。”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元墨松了一口气。
知道就不要把她和风家公主什么的相提并论好吗?
算了,估且当他是心绪不宁,所以才口不择言吧。
她认真地想了想,问:“阿九,你准备怎么混进姜家?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才哭过,她的眼睛水汪汪,鼻头红红的,还带着一丝鼻音。
有什么情绪满满地涨在姜九怀心间,他轻声道:“阿墨,你已经在做了。”
元墨愕然,她做什么了?
姜九怀发现自己真是太喜欢看她这种眼睛微圆圆、嘴巴圆圆的模样了。
还有她神采飞扬的模样。
眨巴着眼睛讨好的模样。
使出小小心计的模样。
收到银票一脸满足的模样。
总而言之,他发现他找不出不喜欢的模样。
真好。
我能这么喜欢你。
“我到底做什么了?”
元墨非得问个清楚不可,这样才能做事情做得更好啊。
姜九怀却没有回答。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裹紧棉衣,将她抱在怀里。
你做的事啊,没有其它任何人能做到,连我自己也不能。
那就是,让我想活下去。
第一百零六章
这处断壁避风效果似乎比封青那破烂茅草屋子还要强些,两人便干脆在这里凑合了半夜。
睡着之前,元墨还叹了口气,心想照从前,姜九怀死都不可能就这么席地而睡,现在却是无比自然,
没过多久,耳边好像一直有什么东西在嗡嗡响,把元墨吵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眼前已经大亮。
太阳从山间升起,是一种微醺的暖暖的金色,照在姜九怀脸上,像是给他的脸镀了一层金。
他还没有醒,合着眼睛的模样真像一尊金漆的佛像。
她整个人缩在姜九怀的胸前,那件蓬松柔软的棉衣裹着两个人,自成一个小小天地,又安稳,又暖和。
好像她第一次去姜家,睡在他斗篷下的时光。
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密不透风。
金色的阳光仿佛化成了水,她的心便浸在其中,又温暖,又软和,还有一丝滚烫。
心好像也要化成水了。
喜欢吗?
心里好像有个声音,这样问。
是啊,是喜欢。
这都不是喜欢,还有什么是喜欢?
另外一个声音,这样答。
如果不是喜欢,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不惧生死,舍命相随?</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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