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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姜九怀在边上,元墨一准儿要给他们大声喝个好。
姜九怀在画画。
笔随意走,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个凭窗而望的人影。
画五官的时候,笔却顿住。
要怎样,才能画出那幅灿烂得如同阳光般耀眼的笑容呢?
“哈哈!好!真过瘾!”元墨终于忍不住喊出来,转过脸来笑道,“家主大人,白一赢了呢!”
姜九怀“嗯”了一声,在她走过来之前,抽出了正在画的人,另铺上一张纸,开始画山水。
元墨瞧他嘴角隐隐有一丝笑意,想来也是为白一的胜利高兴吧,趁着他这会儿心情不错,她狗腿地给他端来一盏茶,然后拐弯抹角地问起姜四爷如何了。
姜九怀看了她一眼:“你担心他?”
“不不不不不。”元墨连忙否认。
她想问的其实是,姜四爷审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交待出什么东西,比如关于西山女伎的事……
自铁老三和崔王八死后,京城中年轻女孩无故失踪的案子顿时少了很多,叶守川和斗爷都认为这是对方暂停了动作,后来随着姜四爷出事,类似的事情便再也没有发生了。
所以她和叶守川都怀疑背后的人是姜四爷。
不过,姜四爷摆明是想要姜九怀的命,为什么会把姜九怀打扮成女伎送往西山呢?
她对这点十分好奇,但实在没胆子问出来。
“他死了。”
元墨一愣,眼前陡然有了画面,阴暗的牢房,流血的犯人,行刑的白一,以及纤尘不染的施令者……
“不是我。”姜九怀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道,“这种人我一般要好好折磨上几年,不会让他那么容易死。”
“那是谁?”
“凶手潜入地牢,无声无息杀死了我的犯人,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只有背心一记伤口。”
姜家的地牢,守卫之森严,基本同皇家的太庙没什么差别,除了师父,天下间大约只有一个人有这种本事……
“烟霞客?”元墨试探着问。
“九成是。”
元墨吃惊:“你记不记得,那时在西山他也出手了——”
说到这里她猛然顿住,因为她想起来烟霞客杀铁老三和崔王八的时候姜九怀已经不在了。那时她以为他被人掳走,实际上那是家主大人自己在撤离。
然后她还带人把他找了回来……害人家不得不装一回失忆……
愚蠢的回忆涌入脑海,元墨登时卡壳得说不出话来。
姜九怀点头道:“我在章天成送来的卷宗里看到了。”
元墨赶紧把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扫出脑海,重新思索起来。
所以,当初烟霞客出手,根本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灭口。
贩卖女伎的事不单姜四爷有份,烟霞客也有份?
这盘子做得很大的样子啊……元墨欲哭无泪。
想去找烟霞客基本是不可能的,他们这种绝顶高手,向来是来去如风,神龙见首不见尾,凡人难得见到一面。
“侠以武犯禁,这句话诚然不假。”姜九怀一字一字地道,“总有一天,我会叫这种人知道找上姜家的下场。”
她自然盼姜家能抓住烟霞客,但考虑到自家师父同样也是“这种人”,不由又觉得绝顶高手若是能随随便便被人抓住,又怎么叫绝顶高手?
后来她才知道,她对姜家的威力真的是一无所知。
这天傍晚,元墨趴在船头吹风,遥遥看见远方灯火星星点点,像一片倒过来的星海。
一路上也见过不少城镇,两岸也有不少灯火繁华的地方,可是从来没有哪一处的灯水如此辉煌。
元墨立即问:“是不是要到扬州啦?”
“正是,过了水道,再往前就是瘦西湖了。”甲板上的水手都知道这位元二爷在家主面前甚有体面,又爱在甲板上闲逛,跟众水手们都能聊几句,水手们也跟她挺熟了,便笑嘻嘻嘻道,“那可是扬州的烟花胜地,这会儿姑娘们的花舫都该出来了,元爷要不要去找找乐子?”
当然要!她正是为此而来啊!
然而一摸钱袋——空空如也。
现在美人在望,而钱袋空空,她当即上楼去找姜九怀。
这艘楼船太大,无法泊近岸边,要乘小船才能靠岸。平公公带着内侍和侍女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尽量不打扰到正在看书的姜九怀。
姜九怀半躺在榻上,元墨先不提银票的事,斟了杯茶,殷勤地送到姜九怀面前,姜九怀抬手接了,喝一口,放回她的手里,全程眼也没抬一下。
元墨挨在榻边坐下,熟门熟路地给姜九怀捶腿,一脸诚恳地开口:“家主大人,小人日思夜想,觉得您老人家贵人多事,日理万机,还要为小人保管钱财,实在是太辛苦了。而且小人若是总为几两银子去聒噪您,也未免太不懂事了。您就把银票交还给小人吧……”
手里的书翻过一页,姜九怀打断她:“要用钱?做什么?要多少?”
能不能好好听一听别人的诉求是什么啊!
元墨在肚子里掀桌。
面上还是要乖巧地微笑:“这不马上到扬州了么,听说前面就是瘦西湖,花舫众多,小人想去见识见识。”
平公公虽然在那边忙着自己的差事,耳朵却一起竖起来关注这边的动静,听得这一句,手里的拂尘险些握不住:这货竟然想去寻花问柳,还胆敢直接问主子要钱!</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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