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就算是个聋子,也该听得出这是逐客令了。
元墨不聋,却偏偏听不出来,不仅听不出来,还笑嘻嘻接过了酒杯:“世子不知,我家阿九抚琴前从不喝酒,这一杯,小的代饮了吧。”
说喝就喝,一直脖子便干了,还笑着亮了亮杯底。
古清的脸色不大好看。
废话,换你带着酒水小菜来找美人把酒话心事,中途忽然换成个穿女装的男坊主抢着和你喝酒,你的脸色能好看吗?
可元墨没有办法。阿九看着虽是端然而坐,不喜不怒,没事人儿似的,但元墨凭着这些日以来的相处,已经嗅出了阿九浑身都散发着肉眼无法可见的厌烦,这杯酒她要不接过来,就算古清一直在这儿站到半夜,阿九也不会接。
“世子可知道,小的为什么这付打扮吗?”元墨急中生智,正色道。
古清脸上不耐烦,明显将“谁管你穿成什么鬼样”摆在了脸上,元墨“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沉痛道,“其实就算世子不来,小的也要去求见世子。世子,你要为小的做主啊!要为红馆做主啊!要为阿九做主啊!”
最后一句显然打动了古清,古清朝阿九看了一眼,方问道:“何事?你慢慢说来。”
于是元墨便一五一十又将玉菰仙的事说了一遍。
这对古清来说颇是个麻烦事。新欢旧爱,就算有所割舍,也不能割舍得太明显,有损风流雅士的名头。
他是京中著名的富贵闲人,因年岁大了,家里又有悍妻管得紧,风头才被姜其昀抢过。拈花惹草那是手到擒来,为人处事却是一肚子草包,所有人都替古王爷叹息,怎么就得了这么个世子。
所以元墨根本不指望他拿出什么正经主意,只不过想拖到献艺便完事。
果然古清开捏着个杯子坐下,愁了半天,忽然惊觉自己这样在美人没有担当可不对,正要说话,元墨抢着道:“都是小的不好。这事应该归京兆府管,世子就算有主意也不好说什么,唉,都是小人病包乱投医,给世子添麻烦了。”
说着又是赔罪,又是斟酒。古清不必做出任何举动,问题便自动解决,免去了古清的烦恼,古清十分满意。
阿墨又问道:“听世子说,我家阿九是同世子一起来的?真是多谢世子了,这杯我敬世子。”
这个话题显然比方才那个成功得多,古清微微一笑,翩翩风度顿时上身:“阿九姑娘说,比起当众游街,更愿意和本世子同行。呵呵,其实本世子又何尝不是?能与阿九姑娘同车而游,才不枉今年评一回花榜。”
元墨忍不住瞟了阿九一眼。
看不出来啊,这句话三分矜持,十分勾人,作为女伎,完全满分!
阿九不动如山,只是迎向元墨的视线时,几不可见地使了个眼色。
这是要元墨把古清弄出去的意思。
可是姐姐,对方是世子啊,是她想弄就弄的吗?
阿九眉头微微皱了皱,意思很明显:弄不出去,要你好看。
阿九眼角眉梢皆是长年不化的冰雪,这一点威胁之意有冰雪加持,颇具威势,很是吓人。
元墨败下阵来,挠了挠头,正不知该怎么做才能送走古清这尊大佛,忽地,门外传来一声断喝:“姓古的,给我出来!”
第二十八章
门外有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手里扶着个穿淡绿衣裳的年轻女子,身边跟着七八个丫环婆子,气势汹汹。
妇人蛾眉倒竖,凤眼生威,衣饰华艳,将眼一瞪:“好啊!我说席上怎么没了人影,原来是到这里来勾搭狐狸精!”再往屋子里一瞧,愈加狂怒,“好啊,世子爷得享齐人之福了,一个不够,还要两个!”
元墨差点没笑出声,心说这真是神仙姐姐派来的救兵!
当然面上还是在屋内端端正正一揖到底:“贵人莫要误会,小人乃是红馆乐坊的坊主,如此打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其实是我拜托世子前来,正在与世子商议此事。”
“正是!正是!”古清连忙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赶到妇人面前,“夫人别生气,是元坊主邀我来的,说的是这次评花榜的事。哎呀,夫人,不说不知道,说了你定然要吓一跳,元坊主,你快快把会真楼女伎的阴谋说给夫人听——”
“我呸!”妇人重重啐了一口,“你能有什么正经事?狗改不吃屎,你还不是为了这些狐狸精?”
这话不大好听,古清脸也不大好看:“我是花榜主审官,亲自带了花魁来献艺,这是京师一年一度之风雅盛事,再说又是元坊主相邀,我是职责所在,全无私心,怎么在夫人嘴里却如此不堪?”
“你有个屁职责!你是王府世子,你的职责就是护住王府的脸面,可你看看你干的这些是什么破事!”夫人姓蔡,是将门出身,结发多年,性子不改,扬头就往古清脸上啐了一口,“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姜家!姜家家主的生辰宴,满朝权贵都在,你也敢擅自离席?你把王府的脸往哪儿搁?”
“什么姜家家主的生辰宴?姜家家主连个脸都没露,我离个席又有什么打紧?”古清也恼了,“同样都是王府,姜家那小子还没加冠袭爵呢,不过和我一样是个世子罢了,一样的品衔,我长他一辈,他见了我也得客客气气。那姜长任算了什么?不过是代行家主之职,说白了就是个管事的,难不成我还要巴结他不成?”</div><div id=lineCorrect></di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