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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脸色极不好看,元墨百忙中还赔了个不是:“对不住对不住……”正要爬起来,美人忽然抬头按住她的脑袋。
元墨心说美人你就算生气也不要挑这个时候啊喂!
然后就觉得脑后一道寒意掠过,铁老三的刀光刚好贴着元墨的头皮扫过,精心盘成的发髻登时散落下,钗环噼里啪啦往里掉,砸了美人一脸。
还来不及抬头,铁老三的第二刀就来了,快得超乎元墨的想象。
被师父踹的时候他毫无还手之力,元墨还以为他只是一头纸老虎,没想到武功竟这么厉害。
元墨贴着美人就往外滚,打算跳下马车,忽然铁老三发出一声怒吼,“死开!”
大王的牙齿死死咬在铁老三握刀的那条胳膊上。
铁老三痛得狂吼,将手臂狠命往车壁上掼。
这马车一看就造价不菲,用的是极为坚实的木料,真给他掼个正着,大王一定会脑浆迸裂。
不及多想,元墨扑到了车壁上。
然后,大王的脑袋重重地撞在她的胸口上。
胸口碎大石也不过如此了吧?元墨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冰冷的刀锋停在了她的脖颈,铁老三的声音比刀锋还要冰冷:“这是你的狗?”
元墨很想说不是。但大王已经欢快地开始舔她,舔得几下,狗头一低,长嘴一拱,从她的领口里叼出一只油纸包。
这油纸包是她精心包得浑圆饱满,塞得妥妥当当,但经过这番折腾,已经挤出了领口,大王口爪并用,娴熟地撕开油纸,咔嚓咔嚓,啃掉了里面的蹄膀。
在这个瞬间,元墨明白了红姑往日揍她时的心情。
真的好想把这死狗扒皮拆骨拿去泡酒啊啊啊!
“你、你别杀我,也别杀我家狗狗,我给它带了它最爱吃的蹄膀,它才追着我……”元墨细声细气哀求,“大爷,求求你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只要你不杀我,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一定尽心尽力服侍你……”
她自问已经尽力做到了楚楚可怜,就差没挤出几滴眼泪变梨花带雨,但铁老三却无动于衷,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胸膛上,冷冷问:“你到底是男是女?”
元墨低下头,就看到自己缺了半边的胸。
元墨竭力翻出几个媚眼,细着嗓子:“大爷您这是什么话?奴家的相貌虽说不上艳惊四座,却也算得上清秀可人,我们家妈妈还说我有份上一上花榜呢!哪里像男人了?”
铁老三皱眉,在交货与灭口之间犹豫。
而就是趁着他这一瞬间的走神,元墨的右腿闪电般踹出,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心窝。
在跌下车辕之前,铁老三脸上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楚天阔——”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对这一招他印象深刻,永世难忘。
当初师父踹完还能施施然抱一抱红姑,元墨就不行了,这一下拼尽了全力,腿骨差点折断。
她忍着疼跳上车辕,拉起缰绳,一鞭子抽在马身上:“快跑!把那两个家伙甩掉,回去请你吃上好的草料!”
只可惜,眼下是上坡路,马儿挨了打,是拼命跑了两步,也只够两步,转瞬又慢了下来。
元墨急得要死,回头一看,差点魂飞魄散——铁老三和崔王八眼看就要追上来,尤其是铁老三,一脸狰狞,看上去像是要撕了她。
“马车太重,将这两人扔下去,才能甩开他们。”
就在元墨慌得六神无主的时候,身后一个清冷声音道。
是美人。她半坐起来,靠着车壁,声音不是一般女子的娇柔,带着几分低沉,又清冽。
红姑的声音也是这一款,沙沙的,别有一番风情。
“那怎么行?”元墨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美人冷冷:“那你就等死吧。”
元墨灵机一动,望着眼前的马臀,心想若是扎一簪子,估计能跑快了,可往头上一摸,摸了个空,才发现方才钗环全掉光了。
而在这要命关头,大王还一个劲儿往她怀里拱,要啃第二只蹄膀。
元墨计上心来,干脆抱起大王,让大王凑近马尾:“大王,咬。”
大王吸了吸鼻子,头一扭,表示出嫌弃,没下嘴。元墨从怀里掏出第二只油纸包,往马背上一扔。
大王顿时如猛龙出海,扑到了马背上。
马儿受惊,撒腿狂奔,慌不择路,直往旁边的山坡冲去。
这是西山东面的山坡,每到夏天,一来山顶冰雪融化,二来雨季来临,山上会形成瀑布,便是京城十景之一的西山银瀑。
这片山坡就是瀑布沿路冲刷后形成的溪流。据说水量多的时候,有时水能漫到路上来,现在坡上布满圆石,长满了滑不溜丢的青苔。
受惊的马,就带着马车冲上了这样一条“路”。
“啊啊啊啊啊啊!”
元墨的尖叫声被抖成了七八截,整辆马车抖得像是老天爷手里的色盅,而马车里的人无疑就是盅里可怜的色子。
两位昏迷的姑娘的被抖醒了,尖叫声顿时翻了两倍。
那位美人却是一声不吭,异常镇定,镇定得甚至有一丝厌烦。
铁老三和崔王八总算被抛在了后面。
大约是知道追不上,铁老三干脆将将刀掷了过来。
刀上挟着劲力,在风中呜呜作响,但毕竟距离远,元墨一低腰就躲过了,一面颠得要吐,一面还腾出空来朝后面做鬼脸:“没砸中没砸中——”</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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