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都在上一次去往虫族后,被雄虫这个存在打碎得一干二净。
那些他曾以为傻子才会做的选择别人生,自己死的事,原来真的有那么一个群体甘之如饴地做着。
他们敛去所有的才华,抱负,明明每一个雄虫死去时,都抱着一生的遗憾,不甘和误会而死,但他们却一代又一代地重复去背起这个以消耗自己生命来完成的责任。
纵然他现在还不理解,但却再也不能以轻视的心去看,他很佩服他们,因为他们做到了他曾以为不存在和做不到的事。
所以在今天,他虔诚地陪着权柃在这里祈祷那个小雄子的苏醒和康复。
祈祷完的权柃拿着手里的十字架转身离开,他要去将这个十字架放在艾尔罕维安的身边。
他那个从未谋面的弟弟身边!
希望这个十字架能给他带去好运。
不只是他和权铮,那些从未露面的,一直关注着虫族事件的其他哥哥也一一出现,赶往虫族。
十六哥权伐,十七哥权限,十八哥权力,十九哥权志,二十哥权祈,二十一哥权飒,二十二哥权风。
他们有的还在上学,有的已经有了一番自己的事业,此刻纷纷放下手里的事赶往他们曾经发誓再也不回去的虫族。
对于维安来说他们都是有印像的,毕竟权宴,权辞,权枭,权扉他们的终端号他们总是有的。
从偶尔能在权宴的朋友圈里看到那个小小的,话都说不明白的雄崽开始,直到到后来的权辞,权枭,权扉等的朋友圈都会经常性的炫小雄崽的照片。
他们通过朋友圈看到了,那个叫维安的小雄崽刚学会说话的样子。
除此之外还有蹒跚学步时的样子,叫哥哥时的样子,撒娇时的样子,得意时的样子,哭泣时的样子,做错事时企图萌混过关的样子,出去玩屁股上两个泥印子一扭一扭的样子,这些他们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有时也会遗憾自己无法捏一捏照片上,那个小雄崽肉嘟嘟的看上去非常有手感的奶膘。
初时还会用雄虫都不是好东西这句话来压下心里的渴望,直到后来知道真相后,却又无颜再去面对他。
因为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
原来想着总会见面的一天的,就放任自己暂时躲避着,却不知这世上的意外这么多,来得会如此突然。
他们突然就决定回去了,回去看看那个只存在在他们朋友圈里的弟弟。
回去看看那个难得任性就一睡不愿醒来的弟弟。
秋天金黄色的落叶悠悠然地飘荡着,虫族的每个星球都为他们的艾尔罕维安小阁下栽起了一颗颗巨大的代表着祈福的大树。
一片又一片的黑色羽片密密麻麻地挂在树上,风一吹那些大的有巴掌大,小的只有食指长的羽片互相撞击着,发出清咛咛的声响。
每颗星球上,每隔十里便有这样一棵树。
卡拓星那个巨大的紫色湖泊上,褚一站在巨大的树下仰头望着树冠,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一片羽片神色虔诚地刻着字,那双收敛于身后的骨翅上已经秃了,斑驳的骨块露出,显得有那么几分丑陋。
他不是学医的,无法医治整个星际都束手无策的维安,唯一能做的便就是如此。
他那双漆黑眼眸里的光芒明明灭灭,愣怔地望着树冠间随风摇晃的羽片。
要快点醒来啊!
他还欠他的救命之恩没还完呢!
………………
维安是一把刀,一把从极恶之地用一洲的魂魄和无数修士自愿献祭为代价,让天道退步才诞生出来的,用来镇压诛恶的极恶之刀。
它的诞生极其血腥残酷,从诞生之初就是为了毁灭和杀戮,仅凭这么一把刀镇压了诛恶上千年。
它横立在大陆中间,顶着天立着地,镇压着万千大洲,像是一把从天地诞生之初就立于此地诛杀万恶的存在。
它的诞生是天道所不允许的,所以在它生出灵智的那天,天道降下万千雷劫意图将它摧毁。
无论是天道还是修士,没有任何存在允许这样的刀生出刀灵。
最终维安是被创造他的那几位仅存的大能联合天道一起摧毁的。
整个本体被毁得粉碎,风一吹就消失于世间。
‘维安!’
‘维安!’
‘维安!’
一声又一声呼喊伴随着叮铃铃的声音吹入了雾里,吹进了维安的耳畔。
“雄父!”茫然找不到出路的维安瞬间眉弯眼笑地跳起来,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
从小跑到大跑,跑得越来越快的维安,背离了黑暗背离了过往,向着他所喜爱的方向跑去,纵然一跳,落进了熟悉的怀抱里。
病房里,艾尔罕德拉的大手一直圈在维安的手腕间,随时触摸着他的脉搏,像是生怕不这样,下一刻他就会突然不见了一样。
这几个月来除了必要的生理问题,他没有一刻离开过床边,偶尔睡着了也会在半小时之内惊醒过来,着急地看向床上的维安,发觉他还好好的后,才满脸疲惫地放松下来。
他的眼里布满了久不休息而形成的血丝,却依旧向往常一样在每个夜晚给维安讲故事,一个接一个不停地讲。
明眼的虫都知道他的身体已经熬到极限,但任谁也无法将他从维安身旁劝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