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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横秋低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向羽书摇摇头:“左哥,等一下。”
    “要等多久?”左横秋道,“今日之事事不宜迟。”
    向羽书咬着嘴唇,犹豫片刻道:“那算了,走吧。”
    他跟着左横秋迅速离开,沿着纵横交错的巷口又走了一段,甩开了背后跟着的眼线,也便没能听见自家小院里传出来的琵琶声。
    守在院子外的衙役还觉得奇怪呢,相互间交头接耳。
    “向家娘子怎么一大清早起来就弹琵琶?”
    “就是,相公前脚刚出门,就这么不安生。”
    “别这么说,人家也不像这种人。”
    “哼,就你知道得多,不懂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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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梁府衙内,宋鸣冲一身便服,坐在正厅的椅子上做闭目凝神状,旁边坐着头发花白的张知府。
    张知府为人深谙官场之道,自然要全力配合宋鸣冲缉拿通缉犯,所以近日来他已将所有权力让渡给宋鸣冲,吩咐整个府衙上下所有人都归宋指挥使调遣,自己倒是乐得清闲。
    宋鸣冲也没非要逼他天天在跟前晃,两人心照不宣,十分默契。
    听说今日指挥使布下天罗地网要动手抓人,知府大人本也不想碍眼,没想到对方一改前几日做派,一大早就派人将他请来,面对面坐在这厅堂之上。
    不管什么调度安排,宋鸣冲都会问张知府一句,得到他的应允,才安排人去做。
    张知府自然不敢忤逆宋鸣冲的意思,也知道指挥使大人其实是要责任共担,免得将来朝廷问起今日之事,问他宋鸣冲一个越俎代庖之罪。
    若是千里之外的文州县令与张知府有心灵感应,两个老头说不定会“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跟宋鸣冲面对面压力实在太大,再加上连日来天气炎热,闷得难受,张知府心口憋闷,裹着厚厚的官服,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中暑晕厥,在上官面前贻笑大方。
    “报——”传令兵大嚷着跑进来,在宋鸣冲面前单膝跪地,拱手汇报,“禀指挥使大人,探子收到线索,此次传递密信之人为聂云汉与卓应闲,向羽书与左横秋配合策应,伪装传信,意图扰乱我方追捕计划。”
    宋鸣冲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自言自语道:“向羽书本就是他们预留的棋子,这时也应当启用了……伪装传信来扰乱我的计划,是他们惯常做法,此次给传递消息意义重大,聂云汉定不会放心向羽书这个毛头小伙子去做,而且我猜……他应当也很想见老师一面。张大人,你怎么看?”
    汗流满面的张知府突然被喊到,莫名一哆嗦,拿帕子擦着汗道:“下、下官不懂军务,全凭指挥使大人做主。”
    “张大人谦虚了。”宋鸣冲笑笑,转头对传令兵道:“传令下去,盯紧聂云汉和卓应闲二人,绝不能将他们放出城去!至于向羽书与左横秋,若是在城门处发现两人,可以假意放出,避免打草惊蛇,派人沿路跟踪,出城后将两人擒住!”
    “得令!”
    传令兵行礼后立即起身,向门外跑去。
    谁知他刚迈出门口,便听宋鸣冲突然道:“等等!回来!”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传令兵赶紧回头。
    宋鸣冲双眉微蹙,沉吟道:“我记得关于向羽书和秦落羽的每日汇报上说,两人之间情意甚笃?”
    传令兵道:“回大人,根据守着小院的衙差回禀,的确如此,他二人如胶似漆、鹣鲽情深,不似作伪。”
    “向羽书年轻气盛,虽是赤蚺后备军,但毕竟经验不够,他应是中了这美人计,真正相信了秦落羽,否则不可能不露马脚。”宋鸣冲站起身,来回踱步,“而那秦落羽,不过是被人从青楼里赎出的女子,并非真正经过训练的间谍,万一她真的对向羽书动情,那么她提供的这份情报,可信度岂不是要大打折扣?”
    传令兵看着宋鸣冲,想了想道:“听说她确实对向羽书情根深种,向羽书不在时,她也常常在院里发呆守候,向羽书一回来,她便欢呼雀跃,想来是否真正有情,装不出,也瞒不住。”
    宋鸣冲听后,缓缓点了点头,又看向张知府:“张大人,我有些困惑。”
    张知府连忙道:“指挥使请讲。”
    “现在我有两个怀疑,第一个可能,情报是真的。聂云汉肯定不会相信秦落羽,所以他不会安排向羽书去送信,我们应该重点盯防聂云汉和卓应闲。”
    “第二个,聂云汉虽不相信秦落羽,但他却相信向羽书会守口如瓶,也知道自己被盯得紧,所以打算出其不意,派向羽书送信,只是他百密一疏,算不出秦落羽会用药物套话。然而秦落羽对向羽书动了心,担心他被围剿,所以在情报上做了假,将事实反写,在最关键的时候倒戈。所以我们要重点盯防的,应该是向羽书。”宋鸣冲真诚地看向张知府,“张大人,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
    张知府十分为难。
    他不停擦着额头上的汗,想着方才宋鸣冲询问向羽书和秦落羽夫妻两人的状况,猜想对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下定了决心似地,抬头看向宋鸣冲:“聂云汉身为赤蚺,最是诡计多端,他选择出其不意的可能性更大些。而且那秦落羽,若真是动了情,自然也会只想着保护心上人,不惜篡改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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