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自己也是一身伤,喝点肉汤也正好进补了。
药自然也是用同样的方式喂的,但是有以毒攻毒的成分在,并不适合聂云汉喝,他若是喝多了,可能会使内伤加剧。
但戴雁声也没劝,他知道劝也没什么用。
卓应闲断断续续地发作,熟悉了毒物滋养的身体无比渴望那药性,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第二天清晨,他终于忍不住,开始呼痛。
“汉哥……我好疼……好疼啊……”他一边喊着,一边不停挣扎,睁着眼,目光涣散,声如蚊呐,这一声声低呼就像钝刀在聂云汉心口反复划拉。
聂云汉见他一直在推拒自己,怕一直抱着会让他不舒服,便松开臂膀让人躺下,握着他的手趴在旁边:“汉哥知道你疼,再忍一忍,过几天就会好了,啊,我一直陪着你,想喊就喊,别怕……”
卓应闲嘴唇翕动,像是又说了什么,只是太过模糊,聂云汉听不太清,便把耳朵凑了过去:“阿闲,你说什么?”
“汉哥……疼死了……让我死吧……”卓应闲闭着眼流着泪,喃喃道,“让我死吧……我……熬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就等于爱自己~会不会出戏……
第144章 煎熬
聂云汉像被人掏空了五脏六腑, 为他难过得连魂魄都在发抖。
阿闲那么一个好强的人,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得有多难受!
“说什么屁话!”聂云汉泪流满面道,“你是我的命!你要是死了, 我也没法活!你忍心看我死吗?你受了那么大委屈才把我救回来, 难道就为了这?!”
卓应闲无知无觉, 依旧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本能地嚷着难受得想死, 每一句哀嚎都像钢针一般扎在聂云汉的心上。
他把卓应闲再度搂进怀里:“阿闲,心肝儿,你可真把我心疼死了……”
戴雁声进来, 循例为卓应闲号脉,号完兀自叹了口气。
“戴爷,他怎么只喊疼?”聂云汉急得冒了一脑门汗,“这毒性和瘾病发作起来, 还会有什么感受?”
“他都这样了,你还指望他骈四俪六给你写一篇毒发感受么?谁中毒谁知道,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抬杠有意思么?我就想问你, 能不能给他用些止痛的药,要是还有别的症状, 也好对症下药。”
戴雁声毫不客气:“能用我不给他用吗,是药三分毒,不能乱来!咱俩谁是大夫?你能不能别添乱?”
“吵吵什么啊!”万里风听着头大, “雁声,老聂心里难受, 你跟他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冲?!”
“我这还不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戴雁声郁闷至极,转身跑出门去。
卓应闲此番遭受的痛苦, 看在他一个大夫眼里,不仅令他心疼,更是十分沮丧。
不能为病患减轻痛苦,要他还有什么用!
万里风眼睁睁看着眼前几个人焦躁到了极致,也不知自己做什么才能帮上忙。兄弟之间,吵几句嘴伤不了感情,能稍稍发泄心里的火,也算是件好事。她明白每一个人的心情,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去指责谁,方才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
她到院子里,见戴雁声正在翻弄那些晾晒着的草药,背影显得十分寂寥,便走过去,想要安抚几句。
“雁声,方才我……不是故意的。”万里风站在他身后,艰难道,她性子飒爽,平日里混迹在一群男子中间,更是要面子,让她骂人可以,但是低头认错就有些难。
戴雁声转过身来,垂眸看着她,忽然将她拥进怀中,下巴抵在她肩上,长长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老聂关心则乱,我不该再指责他什么。”他低声道,“是我过于任性了,只是……看他俩那副样子,我心里也难受,要是能找到药帮阿闲减轻痛苦就好了。”
万里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别多想,解毒全靠你,戒瘾这种事本就指望不得旁人,阿闲会明白的,老聂更不可能怪你。”
左横秋仗着轻功好,独自来过几次,帮他们带来一些米面,看到卓应闲那副遭了老罪的模样,也只能叹息,安慰聂云汉两句,还说关平野挂念他,想过来看看。
“算了,阿闲一定不想被人看见这副样子。”卓应闲刚刚发作过一波,暂时能够喘息,沉沉昏睡过去,聂云汉抱着他不松手,听左横秋的提议,当即便否定了,“等阿闲好起来再说吧。况且现在也不安全,那几个归燕门弟子被射杀在无常泽,刺杀你们的人也都被干掉了,哈沁等不到他们回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别的招数。”
左横秋点头道:“这几天我把南栀峰又巡了一遍,设了几处机关,你们多留意一些。”
“嗯,不过我倒觉得这里很安全,这么多天也没见哈沁再派人来。”万里风道。
戴雁声嗤笑一声:“他是不是人手用得差不多了?!”
聂云汉拿着帕子轻轻帮卓应闲擦着额头上的汗,轻声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日进无常泽的几个归燕门弟子,不像是去杀我们的,倒像是去救我们的,可当初也是他们配合哈沁给我们下套——”
“所以这归燕门的老大到底听命于谁?那某甲还是哈沁?”万里风疑道,“某甲知道哈沁这么折磨你们么?哈沁也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啊,先搞你们又派人来救,这不是自己扇自己耳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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