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编原本就看不惯这种关系户,现在见这人居然堂而皇之的往他这里塞稿件,心里更是不满,忍不住大声斥责道:
“吴编辑,这份稿件现在才递过来,明显没有通过编辑组的正常审核流程,你现在拿给我是什么意思?以为你是总编的亲戚就能为所欲为吗?”
王主编横眉怒目的瞪着来人,一把挥开这人递上来的稿子:“拿回去!这种稿子我是不会同意登的,以后少走这些歪门邪道!”
见王主编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来人忍不住心里怒骂:这老头的脾气真是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要不是你真有点本事,谁特么乐意供着你!
虽是这么想,这人还是知道轻重的,忍气吞声的低声解释道:“主编,这篇论文是总编亲自敲定要登的,您看……”
王主编一愣,犹不服气的霍然起身道:“我去问问总编…”
“主编,这篇文章不是总编想登的,是上面有人发了话……”年轻人连忙拦住他,不甘不愿的道出实情。
听了这话,王主编虽然心中不满,也只能忍了。他拿过稿子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只看到一半就忍不住拍桌大骂:“这是什么狗屁猜想?寄灵自主繁衍?哈!他以为科学是什么?童话故事吗?”
年轻人虽然和王主编不对付,此时心里其实也在暗自点头:寄灵向来都是寄灵树上生长出来的,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自主繁殖,确实是太想当然了点!
“不行!这样的文章登上去,我们杂志社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会沦为行业的笑柄的!”王主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起身拿着稿子往总编的办公室走去。
年轻人也不希望这篇论文刊登出来,两人头一次步调一致的去找总编反映去了。
十分钟后,王主编垂头丧气的从办公室出来。于是,虽然有些波折,俞扬的这篇论文最终还是如期在《新思维》杂志刊登出来了。
虽然无可奈何的刊登了文章,但王主编心里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想了又想,终于一个电话打给自己的老朋友,《华都日报》的主编谌文杰:“老谌,我想在你们报上刊登一篇文章…”
对于这件事,王主编的应对方法就是:在别的媒体上刊登一篇专门批判这篇论文的文章,和它的作者打擂台,同时揭露《新思维》杂志社暗箱操作的丑恶行为。
虽然主要工作是当主编,但王主编在行业里还是颇有文名的,谌文杰虽然对他的目的很疑惑,还是立刻答应了下来。
放下电话,王主编狠狠的骂了一句: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自己这么针锋相对的追着那作者骂,等于是帮着那论文的作者炒作了一把,还是义务劳动不要报酬的。原本读者还不把他当回事,自己这样一搞,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立刻就要声名大噪了。
说起来,王主编做这事不但没有出气,反倒还帮了对手,末了还把自家杂志社的名声搞臭了,怎么看都是吃力不讨好。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其实王东升自己也很无奈,他在文学界和新闻界之所以混的这么如鱼得水,和他一向正直无私、不畏权贵的名声有很大关系,可以说他就是靠名声吃饭的。
这次刊登这样一篇不靠谱的论文,虽然他完全是被迫的,但是作为专栏的主编,他怎么也不可能完全撇清关系。
名声一旦有了污点,肯定会影响他在民众心里的光辉形象,所以王东升索性就把这事捅出去,先保住他的名声再说,至于后续的事情,他也有了应对之策:
如果杂志社的名声挽回不了了,他就正好跳槽到《新思维》的竞争对手那去,反正那家想挖他也已经很久了,有这个功劳在身,那边怎么也不可能亏待他。
如果这事有希望把总编拉下水,那就找人继续放出他的黑料,自己在杂志社颇有人望,再加上这事的加成,趁此机会谋划总编的位置也不是难事,还能顺势披上一层挽救杂志社的光环,何乐而不为?
事情就这么发酵了起来。
虽然有些出乎预料,不过王主编这么一搞对俞扬倒是没什么损失,还省去了宣传造势的花销,所以俞扬那边也就没有去管它。
于是,俞扬的论文就这么在王主编的攻击下传播了起来,很多人都对他的观点嗤之以鼻,不过也有例外的。
陆庆生教授就是这个例外,他是全国寄灵师协会的副会长,名校云山大学的荣誉校长,一大堆头衔长的念不完。
这天,他正在家养病外加准备新书的撰写,正巧儿子来看他,顺便给他带来了新一期的科学杂志和报刊。
陆颖一进门就直奔卫生间,陆教授无语的瞅他一眼,拿起儿子带来的杂志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陆颖浑身舒畅的从厕所里走出来,嘴里抱怨道:“可憋死我了!京都的车可真够多的,我都特地避开早高峰了,硬是把我堵在高架桥上快三个小时!”
陆颖正说着话,突然看见他老子手里拿着新一期的《新思维》,一边看一边不停的摇头微笑,陆颖凭经验立刻就明白他肯定是看到那篇论文了。
“爸,您也觉得那篇论文太扯了?”陆颖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走过去搭话道:“我正想跟您说呢!唉,现在《新思维》也开始向资本妥协了,果然就像王东升先生说的那样,又一本不错的杂志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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