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姆弹杀伤力极大,弹头进入人体后会膨胀变形,因此又被称为“□□”。然而国内军队经费及其不足,只配有轻重机枪、手榴弹,什么枪榴弹、掷弹筒等等一概没有,至于冲锋机枪、□□,老兵们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木葛生气得三天两头就要骂娘,他在国外穷是穷,但早知如此,把木府卖了也要运一批军备回来。如今国内战局四起,交通封堵,便是有钱也只能望洋兴叹。
木司令虽然把儿子当狗养,但留给他的部队已经是国内最好的武器配备,全国只有二十六门炮,难以想象前线会是什么样。最后还是老兵想出了主意,中正式□□射程短,就只好在杀伤力上做文章——把子弹头在石头上磨秃,形成一个砂面,打中目标后能在人体里翻跟头,往往能造成重伤。
在国外学了一大堆,回家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还是得用土法子,木葛生觉得自己出国四年简直白瞎,不如跟着他爹去打仗,再不济做生意挣钱,总好过现在干瞪眼。
反倒是老参谋看着他呵呵笑:“小少爷长大不少。”
“您就别损我了,等我爹回来再给我娶个媳妇儿,我就也要当爹了,哪里还小。”木葛生又是忙了一整天,匆匆扒两口冷饭,“再说眼下这个时局,谁还有闲情当少爷。”
老参谋把电报本留在桌上,走之前还是笑:“小少爷说的是。”
参谋是木司令带出来的老兵,几乎是看着木葛生长大的,他不敢跟老人家顶撞,只好低头猛扒饭,被噎得险些上不来气,翻箱倒柜找热水瓶,“妈的,谁家少爷吃这个。”
刚找出热水瓶,结果瓶中空空如也,木葛生只得去接水,顺路去通讯室打了个电话,“喂?赵姨,老二在吗?”
松问童刚好在关山月,过来接了电话,“作甚?”
“明天来给你爹我送饭……”木葛生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惊天动地一阵巨响,通话戛然而止,只剩一阵忙音。
整座军营都被惊动了,木葛生扔下水瓶就往楼顶跑,城郊地处高地,楼顶可以俯瞰半座城,刚刚他听得很清楚,动静是从城内传来的。
木葛生飞奔上楼,远处烟尘四起,冷风呼啸,视觉受限。他让跟来的勤务兵给他拿了个望远镜,掏出几枚花钱,按照城中起烟的地方排列,最后看着花钱摆出的阵状,神色一变。
“今天是几月几号?”他问一旁的勤务兵。
勤务兵看他脸色严肃,立刻道:“十月二十九号。”
十月二十九正是阴历九月二十,木葛生拔腿便跑,匆匆丢下一句,“派一小队人去帮忙,其他人员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城。”
木葛生嘴上说着不许其他人妄动,自己却身先士卒进了城,一路狂奔到乌宅,连门也没敲,直接翻了进去,正撞见往外走的乌子虚。
“你来得正好。”乌子虚一把抓过人,“电话线断了,我正要去城郊找你。”
木葛生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姑妄烟杆,“方才城中异动,是不是与酆都有关?”
“阴兵出关。”乌子虚言简意赅,“阎王们要拦不住了,太岁大爷和家中长老们已经赶过去,我把该交代的告诉你,你记好……”
“我一直都想问。”木葛生抢过话道:“阴兵出关,到底出的是什么关?”
“城西关。”乌子虚道:“阴兵出关,万鬼压境——阴兵被镇压在阿鼻之地,和关内怨魂厉鬼彼此消长,是为平衡。但大乱之世怨气暴涨,平衡被打破,阿鼻之地就镇不住这些东西了,阴兵一旦攻破城西关,酆都内必然涂炭。”
木葛生反手抓过人,“你也要去?”
“你是木家人,我也是阴阳家人。”乌子虚看着他笑:“彼此彼此,老四你还有什么想说?”
“你有几成把握?”
“很难说。”
“……活着回来。”
“那当然。”乌子虚拍了拍他的肩,“此处故里,死后魂归,便是真的阴阳两隔,也必然要回来找你们的。”
送走乌子虚,木葛生掏出花钱卜了一卦,找到城中最危急的一处,匆匆赶到。只见岔路口处陷落一个大坑,深不见底,阴风阵阵,他当即认了出来,这是当年老五走丢的地方,也是阴阳梯,连接人鬼两地。
除了阴阳家之外,阴阳梯非大能不可开,当年的阴阳梯就是太岁大爷乌孽亲手打开的。如今却自动现世,说明地脉出现了巨大紊乱,酆都城内的状况不是一星半点的棘手。
深更半夜,居民都被异动惊醒,街道上围满了人,喧哗声此起彼伏。
木葛生甩出一枚山鬼花钱,将四周阴气镇住,继而从旁边商铺房檐上摘下一串红灯笼,在大坑周围围成一圈。“大家静一静!”木葛生扬声道:“地面年久失修,出现塌方,请各位千万绕行!夜深天黑,乡亲们先回家睡罢!明天会有人来修!”
当务之急是先把众人驱散,阴阳梯一开,不知会跑出什么东西,时局已经够乱了,再有些什么神神鬼鬼的玩意儿出来,整座城怕是都要疯。
“长官。”有老妪拄着拐问道:“是要打仗了吗?”
“刚刚怕不是有炮打进来了吧?”
“不是在南边打仗吗?这么快就打过来了?”
木葛生听得一愣,倒也是个说法,顺势说道:“最近不太平,大家先散了吧!聚在一起更容易成靶子!守城官兵会保证诸位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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