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虞知鸿渐渐有些不自在,愈发担心这人是不是太听话了点?
顾铎一改睡到最后一刻的作息,每日卯时前起,自己收拾利落,而后跑去帮虞知鸿打水洗漱,一块吃早饭,再搀扶他去马车上、安置妥当。
中午休息和晚上安营亦然。中途有一日走到了路途陡峭、不便乘马车的地带,顾铎还给他牵了整整一天的马。
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两人在德裕县城干的傻事藏不住,在军中早就传开。大家起初当笑话听,后来却纷纷道:“小将军和王爷确实感情好!”
入关的前一天,王誉实在顶不住巡防的紧张,来找顾铎倒苦水:“真不是你啊?真的不是你么,你真的没和我开玩笑么!”
顾铎也要疯了:“我发誓!要是我写的信……就让虞知鸿不理我好了。”
王誉:“你这个誓根本没什么威胁!”
顾铎道:“那就叫他一剑杀了我!”
王誉一下子又蔫了:“别,犯不着这么狠,王爷能舍得杀你?就算是你写的,咱王爷也不会不理你的。”
顾铎毫不客气地说:“是啊,我和他关系挺好的。”
王誉心想:“岂止挺好,你就差长在王爷身上了。”
顾铎和王誉扯了半宿的淡,睡得太晚,第二天犯困。正赶上三天一议事,他坐在虞知鸿身边,上下眼皮分不开,一晃一晃的,最后循着熟悉的感觉,直接倒在了贤王殿下的肩上。
虞知鸿轻轻推了他一下,顾铎会错了意,顺势整个人都挤进虞知鸿的怀里,搂住蹭了蹭,吧唧着嘴说:“虞知鸿,你别闹我,我不拦着你娶媳妇行不行。”
众人:“……”
虞知鸿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任他抱着睡,继续聊那些和朝廷、北境的书信,以及塘骑传回的地形军报。
倒也不耽误事,就是大家憋笑有些辛苦。
散会时,虞知鸿又叫了顾铎一次。这回顾铎哼哼唧唧半天,直言谴责道:“你再让我睡会。大不了我给你当媳妇……你怎么这么急着成亲啊。”
虞知鸿:“……”
这回有人实在憋不住了,「噗嗤」一声漏气,引得众人一起破功,哄然大笑。
顾铎被吵醒了,茫然问:“你们怎么了?都说完了?”
大家在虞知鸿面前不敢放肆,对顾铎却敢调侃:“没有,在说让你给王爷当王妃呢。”
顾铎目瞪口呆:“这还用商量?!”
还有人寒碜他道:“小将军是以为自己板上钉钉要嫁给王爷啦?”
虞知鸿适时制止:“不要闹了。”
闻言,大家统统收了笑,只有顾铎脸涨红了,磕磕巴巴解释:“不是!我是说,虞知鸿成亲的事也要商量?不是他想娶谁就娶谁么。”
虞知鸿道:“是在和你开玩笑。好了,都散了吧。”
顾铎难得没赖在虞知鸿身边方圆一尺内,跑出去洗了把脸。等他再回去找虞知鸿时,军队已重新出发,周至善搀着虞知鸿、两人同上了马车,看上去有事要说。
顾铎遂跑去找王誉扯淡了。
周至善落座就笑道:“王爷找我,怕是为了小将军吧。”
“正是。”虞知鸿倒了两杯茶,“今日入关,我想将他托付与你,劳你多带他去玩,叫他不必一直围着我转。”
茶水放在一张小桌上,除了两只杯子,桌案泾渭分明地一分为二:
左边是吃的玩的,有闲书有小玩意,还有一罐没开的零嘴,都是顾铎拿来的,叫虞知鸿解闷,摆得整整齐齐;
而右边是公文书信,还有兵书和作战记录,以及近些中的大事公函,都有明显的翻阅痕迹。
周至善拿起一只草编的丑蚱蜢,随手把玩:“王爷,他纵然性情天真,也已成年,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虞知鸿的眼神无意识落在那蚱蜢上,微微蹙眉:“他跟着我,是因为我此前受伤,吓着他了。有人陪他玩些时日,他自然就会去别处。”
周至善笑了起来,双手将蚱蜢奉还:“小将军上过战场,单枪匹马能挑蛮人一个营,岂会被断腿吓到?您要想叫他走,也不必费这心思,他最不懂弯弯绕绕,直言即可。”
“一番好意,我直接赶走,未免伤人。”虞知鸿微微调整了蚱蜢的位置,就像没人动过一样,“没吓着,他又何故如此?”
周至善道:“世上有许多无法溯源的事,不知所起。您一定要问,那就当他是心里有愧吧,觉着自己贪玩害了您。”
虞知鸿问:“那我该怎样哄他?”
“哄人皆是予取予求,知道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周至善忍俊不禁,扬了扬下巴,示意桌上这一堆,“可王爷您才是伤患,小将军想要的恐怕和您差不多,也正费心哄您呢。”
虞知鸿沉吟片刻:“让他觉着我被哄好,也就不再劳心了?”
“是,也未必是。”周至善笑眯眯地说,“唯有他觉着哄腻了够了,心里安了,才会真的不在您身上花心思。”
作者有话说:
顾铎:大不了我给你当媳妇,你让我再睡会。
虞知鸿:好,你让我再睡一会。
#顾铎感觉哪里不对#
还债进度:3600/10000,不咕不咕不咕。
听说按惯例V后第三天要断更,咸鱼在此许愿,希望明天的太阳给个面子,等我写完再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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