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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恭只能灰溜溜来见颜皇后。
    颜皇后听完他诉说,直接骂:“没脑子的蠢货,他是什么样的性子,你难道不知?小时候他钟爱的一匹马,被九阳王家的老大给抽了一鞭子,他都要冒着被皇帝责罚的风险,跑到人家府里,抽人家十鞭子报复回来,何况是人。他一路把人千里迢迢的从江南带回来,自然是正珍爱热乎,你倒好,不好好讨好侍奉,还自作聪明的逞什么管家威风,活该!”
    高恭:“……”
    高恭以为颜皇后会为他做主,没料到颜皇后骂他骂得更狠。
    高恭有些冤枉,因他当真不是为了逞什么管家威风,而是私心以为,颜皇后应该更乐意见到颜氏一族的贵女或公子来做太子妃,一定不愿看到殿下被其他人迷惑,所以才自作主张把江蕴安排到客房去。
    颜皇后气不打一处来。
    不仅气高恭没有眼色,连最基本的察言观色都学不来,更恨高恭被赶回来,别院那边的一切事务便要被太后派去的人把持。
    高恭苦着脸,可怜巴巴望着颜皇后。
    颜皇后:“你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去,本宫帮不了你。本宫也不会收留你,你自己想办法,继续跪也好,自己抽自己一顿也成,让太子继续允你回别院办事去。”
    高恭欲哭无泪,只能又灰溜溜退下,继续回别院跪着去了。
    **
    樊七握着请帖折返府中时,江蕴已经吃完早膳,正坐在凉亭里看书。
    嵇安知道江蕴喜静,不敢在旁边打扰,带着几个宫人远远避在一边整理花草。
    樊七想到什么,粗眉一扬,步入凉亭里,将那张请帖放在了石案上。
    他动静颇大,江蕴不由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樊七挑眉:“春日宴,你一定听说过吧?”
    作为江国太子,这等敌国盛事,江蕴自然听过。
    但江蕴并不喜热闹,流觞宴只是为了维系诸国联盟,不得不参与,因而并不怎么感兴趣。
    江蕴不知这大老粗何意。
    樊七歪着一半屁股,直接在对面坐下,将请帖往江蕴面前一推:“在隋都,文人士子,公卿名士,都以能参加春日宴为荣,类颜齐公子那样的文章高手,更是只有在春日宴上,才会有新的文章问世。看你成日待在这里看书,瞧着挺用功,恐怕也识不得几个字吧?能完整做出一篇文章么?”
    江蕴淡淡:“我读书只是喜好,不是为了做文章,更不是为了与人比试。”
    樊七轻哼:“那可不,小时候我练武练不好的时候,也这般与师父说。可谁都知道那是为了方便偷懒的假话。像你们这些心肠弯弯曲曲的读书人,文章做得不好,都会给自己找借口,说是因为不喜欢,而不是不会。不过,你说不喜就不喜吧,左右像你这样的水平,也是没资格参加春日宴的。”
    江蕴没兴趣与他争论。
    低头间,不经意扫见请柬上的两行端雅小字。
    三月三,曲水河畔,静候君至,共襄盛筵。
    字体隐约有些熟悉。
    江蕴忽然想起,当日他和隋衡被困在崖底,某日傍晚归来,他无意间在荆棘丛间捡到一只死去的黄雀,黄雀背上,便是用青墨刺着两行这样的端雅小楷。
    江蕴不动声色套话:“听说春日宴是由右相颜冰筹办,这请柬,想必也是颜府派人送来的了?”
    江蕴直觉,这老大粗应当不至于闲得无聊过来和他讨论什么春日宴,多半和案上这封新鲜出炉的请帖有关。
    果然,樊七得意道:“其他人自然是颜府派下人或管事送,殿下的这份,却是颜齐公子亲自送来的。”
    “那上面的字?”
    “自然也是颜齐公子亲手书写。颜齐公子不仅是文章大家,还是书法大家,隋都城里临摹他字帖的文人,数不胜数。寻常书坊里,颜齐公子的真迹,都已经炒到千金一幅了。”
    江蕴“哦”了声。
    “那可真是厉害。”
    “自然,颜齐公子自幼由颜阁老亲自教导读书习字,颜阁老年轻时就是有名的书法大家,除了那个即墨清雨,就数颜阁老厉害了。当然,听说还有个早就遁到山中修行的徐孺子,听说字也很厉害,甚至压过即墨清雨,但那只是传说而已。你这样小地方来的,恐怕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字体吧,要不我借你临摹两日?”
    江蕴道不必。
    樊七自然也只是说说。
    他只是想让小狐狸知道知道厉害,尾巴别翘得太高,以为仗着殿下宠爱就能无法无天了。
    樊七闲着无聊,自顾道:“殿下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参加过春日宴了,今年春日宴,殿下一定会十分看重。可惜你只能待在府里,恐怕无缘看到殿下飒爽英姿了。”
    樊七赖着不走,一是想借机奚落打击江蕴,二是因为兵部新铸了一批好刀,殿下答应给他们每人发一把。
    算日子,今天就该铸好了。
    江蕴想到一事,问:“你们殿下也会亲自入场参加比赛么?”
    “自然。殿下蹴鞠骑射这类项目可都是头筹,别说京中那些贵族弟子,就是北方小国的猛将,见了殿下都恨不得绕着走。”
    “既然这般厉害,为何中间三年没有参加?”
    “自然——自然是因为殿下在外征战,没有时间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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