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衡很感兴趣的让他说。
陈麒道:“江容与之所以能笼络人心,不过是靠着那所谓的‘德名’,如果有证据,证明那些事迹都是此人为了美名,刻意伪造出来的,江南诸国的百姓,会如何看待此人?古有燕昭王筑黄金台,重金求才,礼贤下士,臣以为,殿下也可筑一座招贤台,只要有人愿意站出来,揭露江容与虚造德名的罪证,便可得到重金赏赐,并为殿下重用。待江容与的恶行被昭告天下,身败名裂,江南之地的百姓,谁还会服他?”
这方法的确够狠辣。
隋衡意味深长打量着陈麒:“军师果然不愧南国四公子之名,对付江容与这样的伪君子,果然还是军师这样的文人更有法子。只是,这江南之地的百姓,个个都跟被江容与灌了迷魂汤似的,谁会愿意站出来揭露此人的罪证呢?”
陈麒道:“臣相信,重金之下必有勇士,而且,臣知道有一人,一定愿意站出来为殿下效力。”
“哦,何人?”
“姜国现任国主,姜玉屏。”
隋衡略意外:“此人也与江容与有嫌隙?”
陈麒道:“当年公孙羊在姜国犯了事,江容与为了博取美名,推翻旧案重审,斩杀贵族三人,得罪了一大批姜国世家贵族。数月前姜国老国主病逝,新任国主姜玉屏,恰好就是与江容与不对付的老世家一脉。姜玉屏早有弃暗投明、归顺殿下的心思,只是之前碍于江蕴威势,不敢表露而已。臣之前在姜国游学时,恰好与他有些交情,便去信与他陈述利弊,今日一早,他便连夜派人给臣回了信,说愿听从殿下驱使。”
隋衡觉得有意思。
“照军师说法,江容与当年在姜国替公孙羊翻案,并非仗义出手,而是刻意营造美名?”
陈麒谨慎道:“没有证据,臣不敢妄言,但据姜玉屏所言,当年那三个贵族,其实罪不至死,只因在公堂对簿时出言不逊,冒犯了江容与两句,便被此人以公报私,挟机报复,断了死罪。”
“原来如此。”
看来这个伪君子为了给自己营造名声,还真是得罪了不少人。
隋衡点头:“那此事,便交给军师全力负责吧。”
陈麒大喜应是。
因他知道,这既是对他委以重任,又是对他进一步试探,只要他能够漂亮的完成这项任务,日后他在隋国的仕途将扶风直上,畅通无阻!
隋衡要在陈都建招贤台的消息很快传遍江南各地,陈麒只花费两日时间,便将陈都一座旧台改为招贤台。姜国国主姜玉屏第一个派使前来,于台上痛斥江蕴“以权谋私,德不配位”的罪证,之后,又陆续有几位名士登上高台,拿出类似的“罪证”,呼吁百姓们不要受江蕴虚假德名蒙蔽。其中一个,还曾是昔日江蕴手下客卿。
一时间,各方关于江国太子品行的争论传得沸沸扬扬。
江蕴这两日一直在殿中安静看书,对于此事,并不感到意外。陈麒城府深沉,在学子间声望极高,能想出这种煽动人心,让他名声扫地的“计谋”,再正常不过。
江蕴只是在这日傍晚无聊散步时,和陈国国主偶遇了下。
陈国国主一脸愁容,如丧考批。见着江蕴,勉强打起精神打了个招呼,同时心疼起自己白白损失的那五万两黄金。
可送去的东西,自然是不可能讨回来了。
江蕴道:“国主看起来睡眠似乎更差了些。”
陈国国主叹气:“不瞒公子,寡人这回可能真的要穷途末路了。”
江蕴做惊讶状:“我看贵国二公子很得殿下器重,国主何出此言?那江国谋士逃走之事,全因其诡计多端,也怨不得国主。”
江蕴不提陈麒还好,一提陈麒,陈国国主立时火冒三丈:“公子休提那个逆子,那个逆子,就是一条冷血无情的毒蛇,他……他现在根本不将寡人放在眼里呀。他拿剑指着寡人脖子,逼着寡人废后废世子,只怕下一步,便是要弑君篡位!”
江蕴道:“依我看,国主倒不必太过忧心。”
这小郎君毕竟是那大煞星的枕边人,陈国国主立刻问:“公子这是何意?”
江蕴:“国主的心意,殿下一直是看在眼里的。殿下喜欢的是忠诚的属下,而不一定是狠辣的属下。国主只要让殿下看到你忠诚的一面,何愁地位不保。”
陈国国主眉心一跳。
忽然想到什么,喜道:“寡人谢公子指点!”
第18章 偏宠日常3
隋衡已在和徐桥等人商议回程的事。
招贤台效果显著,另外五国皆已签了降书,彻底臣服大隋,按照正常流程,隋军自然应该一鼓作气,直取江都。
可事情便卡在了这个环节。
眼下时节,江南多雨,黄河水流正湍急,十万隋兵陈列在北岸,并非渡江最佳时机。而且江国已经警觉,在暮云关陈列重兵防守,并在城墙上架设了射程极远的云弩。
强行渡江,会造成无法估量的伤亡,得不偿失。
另外五国军队虽可就地征调,可别人带出的兵,总归不如自己的顺手,隋衡也瞧不上。
最紧要的是,眼下江国太子江蕴很可能回到了关中,纵使重伤,恐怕也不耽搁他发布重要军令。
包括徐桥在内的隋军重要将领都知道,他们战无不胜的太子殿下,连北境最酷烈的雪山都捱了下来,唯独在这个号称“德名遍天下”且“体弱多病”的江国太子手里吃过几次暗亏。最近一次,就是去岁隋衡试图通过偷袭黄河西南的姜国绕道南下时,计谋被江蕴窥破,还被其手下谋士射伤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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