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七却不信,哼道:“这厮不是最擅长用所谓的德名笼络人心么,兴许,这些计谋都是他手下那群谋士想的呢。”
徐桥想想也有理。
若江蕴真如传闻中那般有德名,陈麒这样的人才,提起这个人,也不会那般不屑唾弃,甚至带着浓浓的厌恶与忌恨。
“殿下接下来打算如何?”
隋衡慢悠悠收起刀:“去暮云关。”
有了陈麒的帮助,他大可以领着这一队铁骑,与关外的隋军里应外合,用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伤亡拿下暮云关。
徐桥与樊七俱精神一振。
两人欲告退时,将隋衡忽蹙起眉,面露异样。
“殿下怎么了?”
隋衡阴恻恻看向樊七:“孤刚进来时,你在殿里点了什么香?”
樊七一愣:“他们说,那是助兴之物,能让人在行事时……属下这不想着让殿下好好放松一下,就、就……”
“蠢货。”
短短片刻功夫,隋衡体内便烧了火一般。
徐桥已知晓之前樊七擅自往殿中领坤君的事,皱眉道:“那些坤君恐怕还没这个胆量,多半和那个陈国国主有关。他此举,咳,应当也是为了讨好殿下。”
“这老东西,若非瞧他还有点用处,孤非得将他五马分尸不可。”
隋衡捏拳坐下,阴沉着脸,指着樊七:“去将那几个坤君的脑袋全部砍下来,封到盒子里,送给那老东西。让他吃饭放在案上,睡觉放在枕边,一刻不许丢掉。”
“是……”
这方法,连樊七听了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出门前,见隋衡撑着身子,低头坐着,手背青筋都爆了起来,便斗着胆子,小声问:“可、可要属下去另挑几个坤君过来?”
隋衡抬头,狠戾剜他一眼。
樊七打了个哆嗦,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殿下还挑三拣四的。
樊七忽想到另一人,眼珠一转,忙再道:“要不,属下去将那卫国世子叫来?”
这总不至于辱没殿下身份吧。
隋衡深吸口气,哑声:“滚。”
樊七只得和徐桥一道退出大殿,忍不住道:“这样干熬着得到什么时候,明明有现成的‘解药’却不用,殿下也不知固执个什么劲儿,这分明是男子的正常需求而已。那颜齐公子再好,殿下也不至于为他守身如玉吧……”
徐桥瞪他一眼,示意他别乱说。
樊七也意识到失言,吓得住嘴,不敢再吭声。
而可怜的陈国国主,刚刚悠悠转醒,正哼哼唧唧由宫人服侍着喂药,见到那几个装着血淋淋头颅的盒子,再度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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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大雨还在继续。
江蕴一袭青衫,手握软剑立在半山腰空地上,乌发玉带已然湿透,紧贴在瘦削的肩背上,周围横七竖八躺着一地被一剑穿喉的死尸。
雨丝落在他宛静的眉目上,将那双温润漂亮如水玉的眸冲洗一新。过于温和沉静的气质,和他软剑上沾的猩红格格不入。
余下的杀手面面相觑,仍呈扇形,散布在四周,他们显然没有料到,这个传闻中体弱多病的江国太子,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身厉害的功夫。
“抱歉,不能放你们离开了。”
江蕴身影落叶一般在雨中一闪,那柄游走如蛇的软剑,已缠住半丈外一人的喉咙,被缠住的杀手睁大眼,只觉颈间一凉,甚至连惊呼都未及发出,便气绝倒地。
一刻之后,偌大的半山腰上,已经只剩下尸体。
江蕴踉跄了下,强自咬唇,稳住身形。
因为动用内力,体内横冲直撞的热流,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几乎要将他神智冲散。明明是飘着冰寒冷雨的山间,他肌肤却滚烫如岩,不断往外冒着热汗。
江蕴勉强辨别了一下方向,这是一处半山腰,紧连着一条山道,山道一侧就是深不见底的断崖。
对方既然精心设下如此埋伏,就绝不会轻易让他逃了。
江蕴深吸口气,走到山道边,将腰间象征江国太子身份的玉佩解下,挂在道旁一根枯木上,又割了一片衣角下来,沾了血,丢在道边,方抬头辨认了一下方向,迎着暴雨,收起软剑,踩着泥泞山道,往山顶方向而去。
陈麒亲自带人追来。
江国护卫已经全部阵亡,江国太子所乘的马车已经折断在山道,两位随行谋士公孙羊和范周一重伤一负伤逃走,唯独江国太子江蕴不见踪迹。
很快,手下将在崖边发现的玉佩和布片呈了上来。
“江国太子,很可能已经坠崖身亡。”
手下得出结论。
这个结论很具有说服力,江国太子不会武功,又失去了逃亡的马车和忠诚的卫士,面对穷凶极恶的杀手,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很可能在逃亡过程中慌不择路以致坠崖。
陈麒却不信,不信江蕴竟这般轻易就死了。
但因为参与行动的杀手已经全部死去,他又无法亲口求证此事。
陈麒带人将整座山峰翻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二公子,咱们还有继续找么?”
立在暴雨滂沱的山峰上,心腹小心翼翼问。
陈麒目光森冷:“带人继续去山崖底下搜。”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献给隋军的第一份投名状,必须要有一个切实的结果才行。这样,日后他在隋国的仕途才能畅通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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