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士兵长挥着硬鞭走动,像古代的牧羊人驱赶牲畜般吆喝着:
“麻利点儿,都给我动起来!”
“那个寸板头的,谁叫你歇了?”
“起来!一个个的,都不怕死是吧!?”
“他娘的,非得见点儿红才肯听话……”
终于,有个黑脸兵亮出了晶骨,走向一个坐在地上不肯挪动的小老头。
突然间,他的头顶闪了闪。啪的一声,整个星舰港内的所有灯光全灭了。
四周一片漆黑。
“操,怎么了这是?”
“停电了!?”
黑脸兵恶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操蛋的破星城,连个电都供应不上!杂种,你们的备用能源呢!?三分钟之内……”
砰!
血花飙飞,黑脸兵的后脑勺开出了一个被晶块包裹的贯穿洞。
新晶械子弹击穿了他的晶骨本能防御,惯性让这家伙往前踉跄了几步才扑倒在地。
刚刚还颓然坐在地上的小老头猛地抬头,黑暗中,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闪着猎豹似的凶光。
“有人开枪!敌袭——”
小老头猛地扑跳起来,一个受惊高喊的帝国兵被他的晶骨绞断了咽喉。
下一刻,星舰港的天花板弹开无数个夹层,伴随着“砰”“砰”巨响,一道道铁桶似的身影砸烂地面,掀起烟尘。
机枪喷吐出火焰般的弹流,这群“铁桶”们手持兵械。伴随着刺耳的劈裂声,晶骨被新晶械子弹打碎,帝国士兵的身躯接连倒地,血雾弥漫。
“他们穿了隐身甲!!”
一个帝国士兵长不敢置信地惊呼起来,“这座星舰港里有埋伏,列队,列队!!”
隐身甲,那是基地混战年代一度流行过的人用战甲。采用特殊材料研制,可以达到反雷达、反红外线、反电子、反声波探测的效果。
但弊端也很明显,这种全身密封的铠甲少说也有百斤重量,对人体负荷很大。穿着这东西潜伏上几个小时,人就累垮一半了,更别提战斗。
到了如今的大星际时代,早就被淘汰了。
而这群人……如果是从星舰着陆前就开始埋伏,到现在少说也过了十几个小时!
砰!
红色晶骨从内部撑碎了隐身甲,林歌一脚踹开笨重的铠甲,用手臂抹了把汗湿滴答的脸:“给老娘杀!!”
“杀!!!”
起义军纷纷效仿,摆脱了重铠。雷鸣般的怒吼震碎夜色,他们冲向帝国士兵。
星舰港内外,无论是建筑内还是露天的停泊场上,转眼间被战火席卷。
帝国军措手不及,他们根本不知道这群恶鬼似的“军队”是哪里来的,又被这声势吓得胆寒,没几分钟就落了下风。
“大姐头!”
厮杀中,那个小老头拖着负伤的半条腿冲到林歌面前,“他们想往星舰那块儿撤,那里头有他们的军用机甲!”
林歌那张脸被鲜血染红了大片,左边的科技义眼闪烁,锁定了一个试图从暗影里接近她的士兵。
她飞起一晶骨,砸烂了对方的大半个脑袋,恶狠狠吼道:“去你奶奶的大姐头,以后要叫将军,林将军!”
敌人的尸体倒在面前,林歌激烈地喘着,脑海中又响起那个声音。
“这次,”黑发青年冲她微笑,“你想当个将军吗?”
上次给她做领主,姜见明是手把手地帮她打下了第一块地盘。
但这一次,姜颇为神秘地声称当将军和当领主不一样,直到最后也只嘱咐了她两条。
“第一,不能让帝国军把星舰和机甲开起来。不然,你们会立刻失去优势。”
“第二,在第一条的前提下尽可能将星舰的损耗压到最小,那都是我们未来的物资。”
她知道不一样。领主大可偏安一隅,将军却只有征战才叫将军。
林歌深吸了口气。她猛地抬臂,黑发狂舞,手腕上的折叠机甲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所有人给老娘听着!生死成败在此一举,不想再挨饿受冻的家伙,都跟我来!!”
“拿下星舰港,老娘请所有兄弟姐妹吃肉,每人三斤!!”
……
噼啪——
酒杯掉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报告!报告费因斯大人,A区中央星舰港遇袭!蓝母星人在这里设了埋伏,我们被压制,星舰也被他们占领了——啊!!”
话语的后半段被枪弹声和惨叫淹没,通讯的沙沙噪音在乐曲悠扬的宴客厅内回响,无比突兀。
费因斯直愣愣地盯着腕机,如坠噩梦。
忽然太阳穴一凉。
他用余光看到冰冷的枪口。
“你!你……”
道恩.亚斯兰神色淡淡,右手拿枪,左手举杯,将最后一口葡萄酒饮尽。
骤然生变,全场哗然。费因斯带来的警卫兵纷纷拔枪,蓝母星的几个人也立刻亮出晶骨。
但没人妄动,因为姜见明用枪指着费因斯:“都别动,当心走火。”
——谁都没想到第一个动手的是亚斯兰,更想不到看起来病骨支离的年轻人会有这样迅速的动作。
连起义军的自己人都忍不住在后面不合时宜地吐槽,又是那句:
“所以亚斯兰阁下还有什么不会啊,他不是个体弱多病的文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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