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国家争辩说玄学家应当算进去,被其他国一致否决,以至于那人一直在众人耳边喋喋不休:“你们不觉得三十二日本身就很玄学吗?我们从科学的角度去阐释是应该的,但不能完全堵住另外一条路!多条路多条希望……”
科学家的门槛也需要进行一番拉拉扯扯。三十二日里人数很少,肯定不能以现在的要求去界定三十二日里的科学家,博士算是了,那硕士学历该算进去吗?本科学士总该不能算了吧。
但自己国家有本科生在三十二日里而又将挪作他用的负责人努力拉低门槛:三十二日的人那么少,本科学历已经很重要了!在正常世界中专门培养培养,足够完成三十二日的艰巨探索任务。
假使本科学历也算进“科学家”,那肯定还要看学校排名,全球前多少名的大学才适合呢?每个国家都想以自己的人来划分界线。
华国此方面负责人正想方设法把易阿岚给算进去。虽然大家都认为计算机专家不是科学家,而更可能是三十二日的“毒瘤”黑客,但易阿岚是人工智能和机器人专家啊!有硕士学位证在那白纸黑字证明着呢。华国负责人也有据理力争的说法:在人口奇缺的三十二日,人工智能多少能弥补人力缺憾,到时候做研究需要上天入海或从事危险性试验,不都得机器人上!
虽然自古以来,类似协议都只防君子不防小人。若是不想遵守,总能找到协议的漏洞,或者直接罔顾协议。
但考虑到三十二日前所未有的风险与未知性,害怕整个世界会因此被扯入泥潭,在各国政府支持下,联合国表示会招募一些三十二日者,组成一支调查队伍,对违反《三十二日科学家豁免协议》的人员和国家进行严厉惩罚,并对全世界公布其罪行。
“诸位,三十二日不容轻视,人类命运正悬于其上!”会议最后,联合国秘书长苦口婆心地强调。
这世界一直暗流汹涌着,三十二日只不过加剧了涌动。如果人类注定走向混乱无序,罪魁祸首肯定不是三十二日。
什么都在发生的世界里,遥远的霓虹和炮火一起闪烁,高尔夫球和子弹被同时击出,新生儿和濒死者都在哭泣,一个因为来临,一个因为离开。易阿岚享有宁静独自睡去,却在深夜忽有所感,睁开了眼睛。他往旁边看去,床铺依旧是空的。
易阿岚下了床,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周燕安坐在客厅沙发上,他回来了。窗外淡淡的月光将他的存在送到易阿岚眼睛里。
周燕安听到声音,回过头。
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
让易阿岚感到像是在漆黑的夜里,用一支手电筒照向了一面正在下雨的湖泊,小小的光圈里,雨水击打出无声的波动,不止不休。
周燕安说:“我吵醒你了吗?”
易阿岚摇摇头。
第50章 10月(8)
易阿岚走过去在周燕安身旁的沙发坐下, 他并没有顺便去开灯。任由月光做唯一的光明,这样有些东西就不必看得太清。
周燕安身上好像还携有十月底已经转凉的夜色。
易阿岚穿着单薄的睡衣,被刺激得打了个轻颤, 说道:“我前几天去看了程思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易阿岚感受到了周燕安隐隐的抗拒, 或者说是“逃避”。
“我对一个问题有点疑惑,”易阿岚认真地说, “从概率上来讲,有些事不应该发生得这么绝对。我们的运气这么差吗,还是说, 对方的运气真的那么好?”
周燕安看着他。但很快, 他那双乌云笼罩的湖泊般的眼睛出现了月亮的倒影。
第二天, 罗彩云又召开了一次会议。除了严飞, 其他人都参加了,包括已经是科学家的孟起和八十岁高龄的退休飞行员刘今越。
严飞还在空军武器研发中心,与反间谍科配合调查间谍。
严飞一开始的调查方向, 是三十二日出现后,谁和程思源走得比之前更近、交往更不自然。但因为程思源和通信员们都不是科研人员,工作时间固定, 因此在轮值之后,他们有很多的时间在研发中心左侧楼的娱乐区放松休息, 他们常常一起打篮球、打扑克等等,关系都很不错,还会一起请假去最近的城里玩乐。
在过去几个月公共区域留下的监控视频中, 有时候能察觉程思源心事重重, 但看出他情绪低落、前来慰问、邀请他一起玩的朋友也很多,分辨不出这些人中哪一个会抱有其他目的。
没能发现其他异常, 这方面没有任何突破,又一条路被堵死了。
随着时间越来越紧,严飞向上面的申请得到通过,开启了对六位通信员的的审讯流程。
这六位通信员都来自各大部队,因为工作性质特殊,接受过反审讯训练。这意味着审讯他们,需要更强硬的态度和更残忍的手段。然而,这对另外五个人是不公平的,甚至很有可能是严飞推断错误,这六个人都很无辜。处理得稍有不当,都是一件不人道的□□行为。这需要严飞去衡量和把握。而一旦出现不可控的结果,也将是严飞去承受。
严飞这段时间休息得很少,脸色疲惫,眼眶浮肿,身体和精神上都经受折磨,他曾经审讯过很多人,但他知道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严飞多么希望在审讯开启之前能找到蛛丝马迹,或者找到程思源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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