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弋不喜欢他,道:“不行,家里没房间了,他两都是挤一个床。”
沈弋指着沈御雪和江云野,说是挤一个床,但任凭谁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都不难猜出这其中的暧|昧。
燕南归的脸色果不其然地难看了一瞬,却更加坚定住在一起的想法:“我不挑剔。”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是半步不让,城主不清楚这其中的猫腻,也不想得罪任何一个,连忙道:“床的事简单,我等下就帮你们解决。”
长孙厄:“……”
不会说话是可以闭嘴的,不是非说不可。
城主这一打岔,反而让事情板上钉钉。沈弋觉得晦气,不再多言,拉着沈御雪就往门外去,江云野紧跟其后。
苍决看着他走的毫不留恋的背影,歪了歪头,荆棘上的小花也跟着他歪了歪。
陆焰有点不对劲,起码对他这个故友太冷淡了。
长孙厄注意到他的视线,道:“你这个师兄神魂有异,他现在不一定认识你。”
苍决抬眸:“谁是师兄?陆焰?他是师弟!他该管我叫师兄!”
长孙厄露出疑惑的神情,沈御雪说的是师叔不是师伯,他没有听错也没有记错。看沈御雪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长孙厄摸着下巴思索道:“你这个样子没有说服力啊!”
苍决头上的花花瞬间直愣愣地立起来,他揪住长孙厄的衣襟道:“我这个样子是拜谁所赐?”
长孙厄识趣地闭嘴了,好在此刻大殿上没有外人,不然别人该传他们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谣言了。
战争的消息让自由城的气氛有些压抑,街道上的人流量少了许多,但基本的生存还是在维持。
居酒巷的人聚在巷子门口翘首以盼,眼尖的看见沈御雪他们回来立刻通知大伙。大娘率先上前,关切道:“沈公子,长孙大人都说了什么?可要紧?”
沈弋握着大娘的手,安抚道:“不打紧,我们大家都在呢,就算有事也可以一起承担,绝对不会让战火波及到你们。”
“我们那里是怕战火波及过来?我们就是想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大娘白了沈弋一眼,道:“印象里上一次打仗打的可凶了,我们寻思着这要是又来一次,长孙大人和苍决大人也吃不消。你别看我们整日里只知道围着酒坊打转,我们这里的人可没一个孬种。只要长孙大人有令,就是拿着家里的菜刀也能往前冲。”
巷子里的其他人随声附和,自由城就是他们的家,要是城亡家破,他们也只能成为刀下亡魂。如此还不如奋起一搏,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血赚。
沈弋见他们无畏,没有泼他们冷水,反倒是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没有人愿意苟且偷生。但是大娘,凡事有我们这群修者顶在前面,不到最后一刻,我们又怎能让你们以凡人之躯去面对凶狠的恶徒?”
“我们是血肉之躯,你们也是血肉之躯,人心都是肉长的,真到了那一步,我们往前还能给你们消耗敌人的力量。”大娘神情悲壮,大概是不断的轮回把死亡深深地印在他们的灵魂上,面对即将来临的危险,他们麻木之下是对命运的不屈。
他们无惧生死,不愿苟且余生。
沈御雪看见他们慷慨就义的模样,隐约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可是那个念头溜的太快,他来不及抓住,认真回忆时大脑一片空白。
对于长孙厄而言,他的执念是所有人都死了,他拼命地想要挽回,甚至不惜逆转时间。那对于城里的所有人而言,他们死前的执念又是什么呢?
长孙厄远在另一个战场,来不及赶回来,也没有收到城里的任何消息。对于他而言,城里的所有人死的悄无声息,他看见废墟残躯,心如刀绞。
他在战场上徘徊,收敛尸骨之时,知不知道他的民众无畏勇敢,直面死亡?
沈御雪不禁想到鲛人一族,面对灭顶之灾,他们没有选择妥协,而是血战到底。那个时候,他爹娘就是所有鲛人的精神支柱,他们带领鲛人一族浴血奋战。
战争会带来牺牲和恐惧,在那样一个条件下,鲛人族没有崩溃,是他爹娘的意志支撑着整个族群。
皇族身在高位,便是所有子民的引路明灯。即便是天塌地陷,也不能让自己矮一下肩膀,因为他们肩负着族群所有的希望。他们的任何动摇对族群而言,都是剧变。
自由城的民众如此在乎长孙厄,他们也把他当成了精神支柱。
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遗憾,更多的是遗憾即未能和长孙厄一起共御外敌,又不能为他守住城池。
沈御雪的心境豁然开朗,或许问题就出在这上面。但他知道的消息不多,还需要问一问长孙厄。
城主办事效率很快,沈御雪他们前脚刚进院子,后脚城主派的人就带着床进了门,还是两张。他们询问了有没有空房间,动作麻利地把床放好。
沈弋本来是看的来气,但转念一想把江云野和燕南归关在一间房里也不是不行,他很好奇这两个人能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不过显然城主没有给他实施这个想法的机会,因为在侍卫之后,紧跟着辰少卿。
沈弋坐在院子里和海黎在一起嗑瓜子,见状嗤笑道:“城主这是对我们不放心吗?还派自己的心头好来监工?”
辰少卿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对海黎一拜,道:“城主说让我过来跟着你们,救治时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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