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那老东西真像面上那么人畜无害?”齐峰笑道,“我也不过就是玩弄权谋罢了,那老东西可是确确实实的砍过人。掌握军权的人可比我这种掌握朝堂的人可怕多了。来孩子,说说看,让我知道你现在知道多少了?”
“学院张二钱和猫的事情我还没有头绪,给大嫂送信的人应该也是这股势力其中之一。但是送信之人应该是林老将军的人。”齐晓阳叹口气,“否则若是旁人必然不会那么轻易送信进来,而且那时候林青也在。”
齐峰点点头:“继续。”
“给我下毒之人是父亲吧?”齐晓阳无奈一笑,“二老还真是可怕,对付自己家的人一点情面都不留。”
“怎么说?”齐峰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缝隙。
“知道我不吃辣子的除了林青也就只父亲了。”齐晓阳叹息,“而且剂量掌握正好,林青还就在旁边。知道林青懂药理的除了我就是林老将军。所以这件事情林老将军也有参与。陈海躲的赌场对面就是齐家产业,就算掌柜再怎么忠心与我,情报也不可能丝毫不给父亲。而陈海能在赌场活那么久,是受了父亲的庇护吧?”齐晓阳看向齐峰,“赌场的老板是淑妃娘娘。”
“嗯。”
“父亲怎么和淑妃娘娘搭上线的?”
齐峰捋了一把胡子:“淑妃他爹陈栋梁有一笔巨额银钱要从外地运进城里,走的是我的门路。而且我们也有共同的敌人。”
齐晓阳叹气:“倘若我当年没有发现父亲和林将往来的秘文,是不是你们都不会拉我入局?”
“不是不会,”齐峰看着儿子笑道,“是不会那么早。”
“为什么是林青?”
“武功高,懂药理,够莽撞。可以让我们在下面做很多事情不被人注意。”
“林将都没有考虑到林青可能会死?”
“林家身处塞外,随时会造反,朝中人会留着他的命当筹码就不会让他死。”
“倘若出现纰漏呢?”齐晓阳怨道。
“那就是你无用,刀鞘就是为了保护刀而存在。”齐峰宠辱不惊笑道。
“父亲还真的信我。”齐晓阳无力。
就像林良相信林青一样。”
“父亲什么时候和林老将军合谋的?“
“这个。”齐峰嘿嘿一笑,“现在还不是时候。林青知道多少?”
齐晓阳揉揉太阳穴:”知子莫若父,但是知父也莫若子。打从信件送进林府开始,他就已经知道林将并非无辜。“
齐峰听罢哈哈大笑:“那老东西还抱着侥幸觉得不会被发现,结果竟然知道那么早?”
“父亲,有些事不能告诉我们吗?”
“阳儿。”齐峰看着齐晓阳目光慈爱,“你们两个是这局棋,唯一破局的变数。这些东西总是你们该经历的,”齐峰叹着气,抚摸着齐晓阳的头顶,“有经历才会成长,你们才能好好接替我们的职责。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书院的事情主导之人在宫里。”
齐晓阳也看着齐峰,稍微一品齐峰的话,忽然明白了一切,心中一酸:“爹。”
齐峰无奈笑着心中叹息——孩子太聪明了还是不好啊。
齐晓阳盯着父亲看了一会知道有些事就算自己去问也不会拥有答案,便郑重的给齐峰奉了一杯茶,千言万语堵在心中最终只化成一句哽咽:“爹。”
齐峰的喉结上下滚动,颤抖着接过茶一饮而尽:“有些事情,都是你该经历的。”
父子情深未必需要字字讲出,更何况聪明如齐家父子,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暗示就足矣。齐晓阳站起身,再次对着齐峰三拜,而后毅然转身从密道离开。齐晓阳要去跟林青统一战线,那齐府就不应该再是他身后的靠山,他们还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齐晓阳从齐府离开之后就去了林府,蒋娇娇已经知道林青入狱的消息,正在大门口焦急等待。寒风刺人,齐晓阳看见她的时候,蒋娇娇的一双手已经冻得通红。齐晓阳一阵自责,上前揽着蒋娇娇进了屋里,又吩咐林福多拿几个火盆放在四周。
“齐晓阳。”蒋娇娇声音颤抖着,“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去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回来就直接进了大牢?”
“大嫂,”齐晓阳将手炉放在蒋娇娇手中,“你不要这样,林青看了会难过。”
“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蒋娇娇深吸口气,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却还是没有止住眼泪滑落,“小白也是,青儿也是,你也是。怎么你们男人做事就从来不同我们讲?我们是会担心,但是比起忐忑不安的担心,知道事实真相或许就不会那么担心。”
齐晓阳抿着嘴唇不言语。蒋娇娇见了,闭着眼睛哽咽道:“罢了。你们都有自己的事。”而后她又睁开眼睛看着齐晓阳:“唯独一件事,你们得活着。都要活着。”蒋娇娇说着又笑了起来:“快过年了,翠儿已经去买青儿最爱吃的饺子馅儿了,到时候过年的时候要吃。还要......”蒋娇娇仰着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还要我做的红烧鱼,翠儿包的大饺子,福叔做的烧肉,都买好了,都买好了......都,买好了。”
齐晓阳不敢去看蒋娇娇的眼睛:“大嫂,过年的时候林青就回来了。我们都打点好了,皇上暂时不会要他的命。”
蒋娇娇没再回话,而是扶着桌子回了里屋。翠儿看着蒋娇娇的背影皱着眉,对着齐晓阳轻声道:“当年爹给福叔赐名林福,就是为了让府里的人要些福气。可是你说,林府的人有几个是有福气的呢?林府无福。”说罢轻笑一声:“哈哈,命不由己,情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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