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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雪城如今身受重伤,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就这样被拖入柴房,晚上那两个侍卫一去,还不是照样被糟蹋?周悦想着顾雪城那故作坚强的脆弱样子,心口都有些揪紧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顾如海已经不耐烦地一挥手:“行了,本座还要打坐,你们都散了吧。”
    “是,属下告退。”周悦只得告退了。
    告退之后,周悦带着自己的两个童儿,慢慢往凌霄峰山下走去,凌霄峰是凌霄城的主峰,也是顾如海的居所,山腰以上不能御剑,只能步行。
    周悦一边往山下走去,一边竭力转动着脑子,如今该怎么办?顾雪城已经被拖进柴房,马上就是“侍卫侵犯”的剧情了……不行,自己必须回去。
    打定了主意,周悦停下脚步,淡淡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最近炼丹缺一味药材,我记得以前在这附近好像看到过,我在这边转转。”
    两个童儿恭顺道:“是,峰主。”
    打发了童儿之后,周悦转身拐进了一条偏僻小道,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小道上静悄悄的,连只兔子也没有,周悦沿着小道绕到后山,迅速往峰顶爬去,不到半个时辰,就回到了主宅后院的墙外。
    高大的九尺红墙上生满了湿滑的青苔,如果御剑而过,或者用轻功跃过,很容易被巡逻的侍卫发现,周悦沿着围墙走了数十丈,在墙根处发现了一个狗洞。
    那是一个被杂草淹没的狗洞,似乎已经荒废很久了,居然没有被堵起来,估计大家都觉得,能够偷偷潜入凌霄城的修士,绝对不会做钻狗洞这种丢脸的事情,毕竟在这种遍地逼王的修仙世界里,战死事小,丢脸事大。
    唔,除了某个没什么心理包袱的现代人。
    “咳。”周悦轻咳一声,眼珠左右看了看,而后毫无心理负担地趴下去,用非常不雅的姿势钻进了狗洞。
    第4章
    夜色如水,顾雪城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呆呆望着那扇小小的柴房窗户。
    那扇窗户已经很破旧了,朱红色的窗框色漆剥落,窗框上糊的棉纸也破了一块,一束清冷的月光从那块巴掌大小的破损处洒落,在地面上映照出一块明亮的光斑。
    顾雪城怔然望着那束月光,为什么他的生命里,从来都没有过这样一束光呢?
    小时候,他总以为自己不够努力,没能早早结丹,所以总是引得父亲大人勃然大怒,责罚毒打。
    为了让父亲满意,他更加努力地修行,每日凌晨就起床打坐,练剑练得满手都是磨破的水泡,狼吞虎咽地咀嚼着那些苦涩的灵药灵草……
    直到他九岁生辰那天,他感觉修为有了很大进展,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父亲,没有经过通传就来到了父亲卧房,然后在窗外听到了那些话。
    他才知道,原来如此。
    没有父亲,只有恶魔,没有人间,只有地狱。
    他悄悄离开了父亲卧房,没有告诉任何人。
    后来,幼小的他也期盼过,会不会有人愿意帮助他,拯救他,带他逃离这个地狱,会不会有人愿意温暖他,照亮他,就像这束月光。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渐渐地,他的心也就冷了,既然没人愿意帮助他、拯救他,没人愿意照亮、温暖他,那么总有一天,他要毁了这个冰冷的世界,让大地血流漂杵,让众生哀嚎惨叫。
    月光如同轻盈的薄纱一般,静静洒落在柴房地面,顾雪城疲倦地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束遥不可及的月光,他知道,他生命的里面,永远不会有光了。
    不知过了过久,耳边忽然传来“砰!!”一声巨响,柴房大门被粗暴地踢开了,顾雪城睁开眼睛,看见两个粗壮的侍卫,抬着满满一盆水走了进来。
    顾雪城看了那铜盆一眼,近乎麻木地想,又来了。
    领头的侍卫粗声粗气道:“小的奉城主命,用盐水为少城主沐浴净身。”
    原来,每次顾雪城被毒打之后,顾如海都会派下人用盐水为这个儿子“沐浴净身”,下人们会把那些和血肉粘在一起的衣裳粗暴撕开,再用冰冷的盐水泼在那些狰狞的伤口上,那种痛楚足以让成年男子满地打滚,痛哭哀嚎。
    这些年来,顾雪城曾经被这种“沐浴净身”折磨得昏过去很多次,年幼的时候,他也害怕过,也哀求过,可是没有任何人救他,到了如今,他已经麻木了。
    “少城主,小的们得罪了!”
    一个侍卫狠狠按住他,另一个侍卫粗暴地撕开了他的衣襟,随着“嘶——”一声高亢的裂帛声,早已粘在血肉上的衣裳被硬生生撕了下来,顾雪城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在一声接一声的裂帛声中,他茫然地盯着那扇窗户,那束月光……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破旧的窗户被踢了个粉碎!霎时间,明亮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一个青衣人在这漫天月色中,轻盈地落入了柴房。
    顾雪城愣住了。
    周悦跃进柴房,怒道:“畜生!!”
    他钻狗洞进了后院,又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侍卫,好不容易才找到柴房,就听见里面传来撕衣服的声音,他大惊失色,赶紧凑到窗户缝里一看,然后肺都气炸了。
    只见两个五大三粗的粗鲁汉子,一个捉住顾雪城两条胳膊,另一个已经把他上半身的衣衫撕开了,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肉,顾雪城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清丽的脸庞苍白无比,水晶般的眸子一片茫然,任由那些又粗又黑的手撕开他的衣衫,像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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