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多久了,怎么也不说话。”江时卿向他走近,却被那人抱在怀中揉着后背。
袁牧城在安慰他。
江时卿轻笑着将脸贴近,那衣衫上兜不住的酒味便扑鼻而来。
“喝酒了?”江时卿问。
袁牧城说:“这回没喝多。”
江时卿轻拍他的背:“回你帐里吧。”
“我抱你回去。”
话落,那人有力的手臂顿时托着江时卿的双腿离了地,带他在这一隅之地晕眩。
“我高兴,”袁牧城停下在原地转圜的脚步,仰头黏糊地叫他,“淮川,我高兴。”
他们在欣喜若狂中遮掩着撞进帐帘里,摸索着往榻上行去,乱了章法的亲吻在黑暗中落在鼻尖、侧颈,再又往下延去。
“点个灯吧,看不清路了。”江时卿说。
“那就不看。”袁牧城掐起江时卿的双腕,在喘声中堵住他的唇,才用手垫在他的后脑处,带着人往榻上跌去。
因着昏暗,眼前仿若铺上了一层隐秘而诱惑的薄纱,袁牧城压在江时卿身上,狎昵地摩挲他的腰身,只觉得那人何处都是风光,何处都惹他沦陷。
深吻落下,所有羞耻都被缠入口中,像在借着余留的酒味而引人沉醉,江时卿合起烫红的双眼,被拉扯入醉意。袁牧城睁眼欣赏着面前那人沉溺于情欲的模样,刻意提前中断了未尽的亲吻,引他张嘴讨要。
“想没想我?”袁牧城问。
被欺红的眼氤着水汽,江时卿羞恼地喊着袁牧城的名字,声音都哑了些。
袁牧城轻笑:“这就没力气了,怎么叫得这么软?”
“……你欺负我。”江时卿汗涔涔地说着。
“是啊,还没欺负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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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虚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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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热未褪,江时卿已承不住欢,只虚虚地滑下身子,整个耷在袁牧城的怀中。如今的他较往常更易疲累,因这一夜的温存就在榻上趴了足足一日,袁牧城也由此讨了顿骂。
幸而钟鼎山有精力怼人,配药的动作也快,只是在解药喂入口的当日,江时卿发了小半天的低烧,捱到夜里整个人更是如同在火炕上烤着一般,更难言还能保持清明。
营帐中,水盆药碗进出不止,袁牧城紧绷着的神经再没松懈过,他知道,只要江时卿没醒,什么都不会好起来。
药味像落纸的墨水,洇入舌根后便在口中化开,充盈着鼻腔喉管,江时卿已经习惯了这种感受,只听耳边断断续续有人唤着他的姓名,他却昏沉如坠入深海,睁不开双眼。
他想到卫旭王府后院的屋顶,吕羡鸿时常会踩在上方,偶尔踢落几块瓦片,就要被吕羡云提着后领拎到长公主面前认错。吕晟倒不在意这些,他向来都喜欢自家孩子多吵闹一点,所以总会把性子偏静的江时卿架在肩上跑,引他发笑。
那时的江时卿年纪尚小,再长大些便玩不了这样的游戏了,不过他一直记得,坐在吕晟肩上的感觉,当真像风。
羡云,羡鸿,羡风。
吕晟和长公主真的很想让他们自由,后来他将这样的期盼放在了絮果身上,可是那孩子主子长主子短地叫了六年,却真的同柳絮一样飞散了,走前又是一口一个主子地喊。
那天山崖上方烈日炎炎,怀中散开的飞絮染红,血色漫天。
他恍若回到那日,跪坐在地时蹭破的双膝被沙石灼得刺痛,他起身踩过遍地的箭矢,追着那飞絮而去,却在踩空下坠的那一瞬间被人叫了姓名。
袁牧城说,江时卿,你又骗我。
他转身看着袁牧城倏然远去的身影,跌坠在一片深绿中,又在冥茫中下沉,在下沉中两眼空空,却忽然循着光影瞧清了一个轮廓。
他笨拙地反抗着阻力,携带湿重的灵魂投入那注光里。
骁安,你带走我吧。他伸手揽向追他而来的身影,终被一把拽往人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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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汗发出来的时候,袁牧城已为此熬了两宿未眠。一听江时卿混沌地喊着渴,袁牧城便兑了温水小心地往他嘴里喂,待沥干帕子替江时卿擦拭身子后,他偏还不踏实地守在榻侧盯着,直到晨光微亮时才不得不离身前往主营帐议事。
因生州被大黎收回,大渪军队现下正在萦州等候时机,按兵不动,但供养二十万大军的用度开支巨大,一旦时间拖得太久,莫说大渪耗不起,就连大黎也耗不起。可大渪军队均数集结于萦州,大黎兵力却要分散在生州和柠州,事关两州兵力的分配,营中老将也不敢懈怠,日日聚首于主营帐商讨此事。
虽说两眼酸涩,袁牧城一大早便泡了浓茶醒神,眼下已看不出半点倦怠,他说:“饶琨已被逼往萦州,冯翰极有可能和他一同撤离,生萦两州分界处有荒漠阻隔,我们若从生州出兵,恐怕队伍越庞大就越得不偿失,再者,冯翰对大黎了解甚多,也知柠州才是作战重点,与其越过荒漠夺取生州,不如直袭柠州来得更划算,所以我的想法是先留下熟知此地的维明军镇守住生州,其余兵力主要留在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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