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卿轻笑着说道:“再也不骗你。”
袁牧城贴着他的手掌落了个吻,才直起身,伸指轻触那人被他咬破的唇瓣,心疼道:“疼不疼?”
江时卿轻咬了一口他的指尖,才又抬眼看着他,语气轻柔:“你说呢?”
袁牧城笑着吻了吻他唇上的伤口,低声道:“疼就记着,灰飞烟灭也给我记着。”
江时卿“嗯”了一声,拉起袁牧城被擦破的那只手,往渗出血的伤口上轻轻呼了几口气,问道:“疼吗?”
“疼死了,”袁牧城顺势反握住那人的手,吻上他的嘴角,再又极其柔情地缠着他的唇’舌,在喘’息之间含糊不清地说着,“江淮川,我要被你疼死了。”
——
待到两人上桌吃饭时,在场的人一个比一个沉默,因为江时卿嘴上的伤和颈间的痕实在惹眼,可奇怪的是,钟鼎山也没有发问,所以众人也都心照不宣地不提这事,只一心吃菜喝酒。
袁牧城方才往肚里填了一盘子的苹果,又因烦闷喝了两坛酒,晚饭也没吃几口便下了桌,就待在外头守着钟鼎山。
钟鼎山终于放了筷,出门后本欲往庭院走着,想借散步消消食,结果还没往外走几步,便撞上了候着他的袁牧城。
“先生。”袁牧城走上前。
“怎么,酒还没喝尽兴?”钟鼎山脚下不停,冲他直摆手道,“我可不干了,喝得多了还得起夜,睡不爽快,改明儿我留着肚子再同你比个高下。”
“我此次寻先生不谈喝酒,”袁牧城说,“是想问昙凝血的事。”
钟鼎山忽地停了步,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见他避而不谈,袁牧城跨步拦了他的道,说:“淮川的事我都知道了,先生不必避讳。”
“我他娘的还真是吃人嘴短,”钟鼎山无奈地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叉着腰仰头看他,说,“你是不是早寻摸着要套我话。”
袁牧城说:“先生误会,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淮川的事,他身子骨不好,又凡事都不与我说个明白,我不放心,只能来问您了。”
钟鼎山悠悠地晃到廊边,坐下后搭起条腿,问:“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个关系?”
袁牧城一时没答话,钟鼎山随即冷笑了一声。
“你别想着同我打岔,我就是瞎了眼也能看出他脖子上被……”钟鼎山轻咳一声,“被什么狗东西啃过,你们俩是当我白比你们多活了这几十年吗?”
闻言,袁牧城也不打算再东遮西掩,直走上前跪地,道:“先生教训的是,我就是那个狗东西,但也正如那日我和先生说的一样,我对淮川是真心的。”
钟鼎山叹了口气:“得了,我也算是寻见了不少端倪,心里早先有了数,若不是瞧他情愿,看我不拿棍棒抽死你这个占便宜的混蛋!”
袁牧城垂首直身跪着,一脸正色,钟鼎山看着别扭,紧赶着把人扯了一把,说道:“起来说话,怕给你跪得我折寿,想问什么也抓紧的,别待我等乏了。”
“多谢先生,”袁牧城也不绕弯子,直言道,“我是想问,昙凝血这毒,先生当真没法子解吗?”
钟鼎山如实回答:“暂且没有。”
袁牧城心里一紧,忙问:“那若是有人说此毒有解,可信吗?”
钟鼎山摇了摇头:“闹不好,这昙凝血得用另一种毒才能解,谁知那人是不是诓你的,除非……”
“除非什么?”袁牧城问。
钟鼎山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头:“除非有人愿意以身试毒。”
袁牧城像是寻见一丝希望,死沉的心也终于恢复了一点律动。
他何止是将半条命都给了江时卿,就连剩下的半条命他也可以全部送给那人,一分一厘都不剩。只要能有机会救回江时卿,莫说试毒,就算是以命换命,他也是千般万般愿意。
见他突然沉默,钟鼎山抬手敲了一把他的脑门,说道:“你小子那脑仁里头想着点什么我可都清楚,若是你想试,有没有想过我家淮川怎么办,有没有想过袁家怎么办?”
袁牧城被敲回了神,这一夜的冲击让他失了方寸,将理智抛诸脑后,他太害怕失去江时卿,以至于忘记他的命本就不属于他自己,他不能不顾及靖平王府和大黎。
钟鼎山负手叹了一声,神色肃然:“自我感动的牺牲没什么必要,我会尽力保他性命,但最多还能再保一年,一年里,你最好快些把该打的仗都给打完咯,再坐下和他静心谈谈试药的问题,听明白了吗?”
一年。最多还有一年。
袁牧城搏动的心都被扼住了,他闷得发慌,就连嗓子都出不了声,只得颔首回应。
“你这蠢小子,关心则乱啊,”钟鼎山瞧他愁容满面,叹笑道,“哎哟,说到底还是年轻人,有大把的余力为心上人费神,羡慕,啧,也只有羡慕的份儿咯。”
钟鼎山“啧”了好几声,摸着肚子踱步走了,只剩袁牧城一人形单影只,浑身都似脱了骨般无力,只得背靠着墙才能寻见一点支撑。
“最多还能再保一年。”
钟鼎山的话语久久不散,袁牧城浸在其中,盯着地面的灯影发愣,不知不觉中,掌心已经掐出了痕。
第71章 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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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许弋煦回到太尉府中时,彭延已经在里头候了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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