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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稀有两个在灯下高谈阔论拍手称快的身影于眼前闪现,烛火一晃,那身影竟被烧尽,如烟般散了。
    手里的汤勺忽然落了碗,敲出了一声脆响,也把徐玢唤回了神。
    他垂头眨了眨眼,忍过一阵酸涩后,回道:“这么说来,刘昭烨也可能还没死。”
    “应当是吧。”许弋煦应着,在徐玢没注意到时,微微地眯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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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后,顾南行来给易沁尘送了最后一道药。
    “这几日可有感觉眼睛好些了?”顾南行问。
    易沁尘应道:“比以往能瞧得见光了,只是夜里没光时,便还是同从前一般。”
    “林梦先生说年前能看清就一定能看清,眼下还有好几个月可以调养,不急。”顾南行收拾着药碗,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易沁尘听着顾南行的动静,转向了他那侧。顾南行见他今日额角有些许发丝未能束好,往外翘着,方想伸手替他理一理,还是忍着收了手,道:“待看清后,你有什么打算?”
    “先回趟家,再……”易沁尘顿了顿,问,“到时你还会在阇城吗?”
    顾南行说:“不好说,你家在哪儿?我还从未听你提过。”
    易沁尘垂眸应道:“南方吧。”
    顾南行态度冷了许多,他问道:“‘吧’是什么意思?”
    易沁尘觉出他的情绪,勉强露出个笑,说:“家里头也没什么可以记挂的人了,不提了吧。”
    顾南行轻轻挑出个茶杯,横放着往前一推,杯身滚至桌沿直往地面砸去。易沁尘手指微蜷,对顾南行的试探已是了然于心,只能沉默以对。
    先前为了防止易沁尘摔伤,顾南行特意在屋里铺了层厚毡子,杯身落地时只碰出了一声闷响。
    易沁尘闻声问了句:“怎么了?”
    “不小心碰到了。”
    顾南行看着他的双眼,满是无望,因为易沁尘还是不打算向他坦白。
    他低身捡了茶杯,放在桌面上便端着空碗往门外走去:“你先休息吧。”
    “我以后可以跟着你吗?”易沁尘勾紧了衣衫。
    顾南行顿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后才故作轻松地应道:“我身旁还有个季冬要照顾,林颂这小子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你身上没点拳脚功夫,我可不好保证下回能不能保你毫发无损。”
    “若我……”
    顾南行打断道:“我这种不要命的人,还是别跟了。”
    第65章 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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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渐沉,江时卿独坐窗边,默然不语。
    这两日,他想了很多事,从顾南行到易沁尘,又从絮果到林颂,还被迫忆起了九年前与许弋煦相遇的事。他总觉得许弋煦很危险,可若许弋煦就是一直藏在暗处的人,那么他先前刻意在寻珍斋里表明自己的身份,到底是来示好还是别有用心。
    江时卿想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便摊了张纸想靠练字静个心,可笔尖蘸了墨,却久久停于纸上不落,墨汁顺着笔毫下渗,渐渐汇聚成一小滴悬而不落的墨点。
    “若是喜欢,还不如早些坦诚以待。”
    顾南行那晚和他说的话莫名地蹦入脑海,他凝望着某处一遍又一遍地细酌着这句话,手也跟着缓缓挪动,竟不知不觉在纸上写成了一个“袁”字。
    待回神时,他被自己泄于纸上的心意微微震了震心,便搁了笔,起身拿出先前藏好的木盒,望着里头摆放的狼牙吊坠又发起了愣。
    袁牧城倚靠在门边同样看了他很久,见他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叩了叩门框,唤道:“淮川?”
    江时卿双目骤然一颤,他飞快地捡过桌上的纸,胡乱往盒里一塞,再又扣了盒盖,镇定道:“什么时候来的?”
    袁牧城走到他面前,抬指点了点他的额心,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江时卿转身移至矮桌边,坐下后顺手把木盒放到了身后,才说道:“将军突然上门,难不成国子监的事结了?”
    “对别人来说没结,”袁牧城跟着走了过去,靠着他坐下了,“但对我来说是结了。”
    “说说。”江时卿说。
    “许弋煦这人你听过吗?”袁牧城转身面向他,刻意往他身后瞄了几眼。
    “国子监学正,徐玢的学生。”说着,江时卿撩了撩衣摆,把身后的木盒盖住了。
    袁牧城只好老实地坐回身,说道:“现在已经升任为国子监司业了,人家是有攀高的本事,可惜遇上我和陆大哥两个讲死理的,不然还能升得更高。”
    “这么说,昨日朝堂上还热闹了?”
    袁牧城撑着头,嗤笑道:“热闹,可不热闹吗,有徐玢在旁帮衬,监生闹事的责任全由司业和胡晌担了,结果就是司业被罢,由许弋煦替了。但我也是好奇,许弋煦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徐玢若是被他反握在手中当刀使,那他蛊惑人还真有点本事。”
    如今许弋煦的身份已确定,江时卿不免有些担忧,因为这个人不仅认出了他,还很有可能记得他叫吕羡风,袁牧城和谒门庄联手之事在他面前也早已暴露无遗,他们虽能猜到许弋煦想扳倒冯氏,却无法猜清他想做到哪一步。
    想着,江时卿微微皱了眉头,说:“许弋煦这人不简单,仅用一年就得徐玢青睐,四年便能仕途通达,若非天赋异禀就是手段了得,如今你尚有把柄握在他手里,得当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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