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被扯得突然,江时卿往床边倒去,半身都扑在了袁牧城的肩头。
“躲什么?”袁牧城狠声道。
江时卿被那身躯烫到了,侧脸去看时却对上了同样让人发烫的眼神,于是他便撑起身子抬手遮了那人太过露骨的目光,低声说:“睡觉。”
静了片刻后,看人像是睡着了,江时卿才用空着的那只手从怀中取出叠好的家书,压到那人枕下,而后小心地把手臂往外抽离。
袁牧城感觉到那人的手臂正往外脱去,心里一急,双手把那手腕扣住,张口就咬了下去。
江时卿闷哼一声,便也由他咬着。皮肉被齿尖破开,往外渗着血,腥味沿着齿缝和舌尖往袁牧城的嘴里溢去,他尝着腥甜又舔了一口才松嘴,睁眼看着被咬疼的江时卿。
“你真是狗啊?”江时卿恼恨地说。
袁牧城撑着发红的双眼,混账地把那手往身前扯。
将那手臂锁住后,他得意又凶狠地望着面前那人,说:“你走一次我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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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水江山本无常,闲者有心便是主。”改自苏轼《临皋闲题》,原句:“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
第21章 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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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冬领着何啸到时,收拾了一半的庭院还残留着酒气,却静得出奇。他们踏进了还点着烛火的卧房,却见两人都睡着了。可再一细看,何啸和季冬都红了脸,默契地合了门退到了廊下。
起初听季冬说袁牧城醉酒,何啸心里甚是惊异,如今再瞧见那人连睡着了怀中都要搂着江时卿的手时,更是诧然。季冬见到江时卿被人攥着手趴在床边睡着的模样,亦是同般的讶异,可谁说不能如此呢,所以两人也就闭口不提,只在门口守着。
何啸待着无事,便提着扫帚把庭院收拾了一遍,季冬则从灶房里端出了火盆,生了炭火坐在廊前烤着手。
季冬招着手让打扫完的何啸坐过来,自己却忍不住捂着嘴打了好几个哈欠。
“姑娘若是困了,可以去小憩片刻,这里我会守着。”何啸坐下后说道。
季冬笑道:“没事儿,何副将一个人守夜也乏味,多一个人有伴一些。”
“姑娘不必拘礼,叫我何啸就行。”
灯下,季冬的眸子亮亮的。
“我叫季冬,先前曾见过一次面的。”
“我记得。”
何啸见季冬烤了半天的火仍打了个颤,便解了氅衣给她披上。
“季姑娘若不嫌弃就披着吧,夜里冷。”
季冬受宠若惊,心想何啸也并非如絮果口中说的那样不近人情,便怔愣着瞧了半天。
何啸搓了好一会儿手,才发觉身旁的女子还在看着自己,转头问了一声:“怎么了吗?”
季冬笑了,梨涡浅浅,甚是可爱。
“没什么,只是觉得何大哥不是冷冰冰的副将时,也是个体贴人。”
何啸霎时觉得脸有些烫,便垂头笑道:“季姑娘谬赞了。”
季冬将火盆往何啸那旁挪去了一些,说:“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通,何大哥分明是副将,为何叫你家将军主子啊?”
泛着星光的天幕时不时亮着火花,那些火光在炸声后捻出了一片花,又坠向大地。
何啸锐利的眼眸望着那处时,柔软了一些。
“幼时我被人贩拐卖到阇城,自从被靖平王救回后便留在了靖平王府。我打小跟着主子一起长大,他有的东西也总会记得分我一份,后来他做了将军,便也提我做副将,但那声‘主子’我叫惯了,改不了口。起初将军也总提醒我改口,后来实在劝不过,也就随我叫了。”
季冬听着点了点头:“这么听着,你家将军人也挺好的。”
“主子自然是好人。”何啸说。
“江主子也是好人。”季冬的小脸埋在膝间,说话的声音听着闷闷的。
何啸挑了挑火盆中的炭,让热气再往上腾了一些,才问道:“季姑娘和絮果小公子一直都跟着江公子吗?”
季冬抬了脸回道:“我和絮果都是被捡回来的,他跟着江主子,我跟着顾主子,虽然不比你跟着你家将军的时间长,但也有好些年了。我是在桥洞下长大的,看着阿爷被人扔到河里,淹死了。”
静了片刻后,连烟火都停了,季冬却仍抬脸看着空空的天边,说:“他们都说我阿爷会水,谁知道他不会呢。”
女子的眼眸闪着点水光,却仍在笑着,何啸瞧着女子忍泪的模样,心里有些发软,便也没有再问。
夜渐深,季冬没捱住困意睡了过去,快要倒时,何啸伸手把她的脑袋轻轻扶住,季冬朦胧中便顺着把头靠到了何啸的肩膀上。在军营多年,何啸没与几个女子打过交道,被这么一靠,身子发僵,也就这么忍着一夜不动,直直坐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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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夜梦,袁牧城醒时只觉得头疼,但却因这一场酒又觉得心里异常畅快,梦里燃起的情、欲也还未褪,动身时方才感到裤间都湿透了。
他挪了挪身子,惺忪着眼,被嘴里的血味唤醒了昨夜的记忆,茫然间他看见了床边趴着的人,梦境混着现实涌入脑中,刹那间,他猛地收紧十指,弹起了半个身子。
这一动把睡着的江时卿也弄醒了。
袁牧城低压着被面挡住了下半身,怔愣地望着江时卿,久久缓不过神。他忆起了梦里那人的触感,连同他们亲密无间的拥抱,自发丝到指尖,无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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