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卓维眼神一闪,他坐起身怔怔的看着荣海:“你们在陈国还有后手?”
荣海道:“只可惜这次的事儿让大家都受到不小的波及,我们都是利益共同体,他也不得不蛰伏起来,重整旗鼓。”
萧卓维道:“他,是谁?”
荣海走上前去,俯身在萧卓维耳边道:“最优秀的猎人往往会以猎物的姿态出现,不到最后,谁都不会知道那只混进羊群里的狼是谁。”
北辽退兵,登州府的压力锐减。宇文睿也拿着国书押着孙公公返回北晋了。张尚庆见事情解决,巡查一番便准备押解周、贾两家以及荣四和德禄进京了。
德禄乃北辽安插在陈国的细作头子,干系重大,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他的安全,所以此行务必周密安排。原本顾淮来平县做县尉只是为了暗中保护张尚庆以及北晋使者,如今联盟之事已顺利完成,顾淮自然是要再护送张尚庆返京的。只是这两日一直下雨,路不好走,便只能等雨停再启程。
沈归这些年一直在查胡家灭门案背后的指使者,结合窦珠娘所查到的线索以及近来发生的事儿,他方才知道背后的一切都是北辽细作联合曹喜所为。如今北辽细作已被连窝端了,曹喜也已落马。他爹大仇也算得报了。
这么多年一直在外流落,他也想安顿下来,陆知县这里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正好他这平县县衙缺个仵作。
这么想着,他找上了陆舟,毕竟要在人家这里供职,讨好一下顶头上司也是很有必要的。他掏出一封被保存的很好的信封递给陆舟,道:“大人是德阳县人士,当年德阳县义庄大火一事想必陆知县也听说过。”
陆舟虽不明白沈归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义庄被烧后不久,胡家就被灭了门。”
沈归道:“我这些年一直在查这件事,如今所有的问题都破解,主犯俱被捉拿归案。不过我这里还有我爹留下的东西,虽然可能对本案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到底也是我爹拿命换来的,好歹是一份证据。”
陆舟接过他递来的信封小心拆开,倏然瞪大眼睛:“竟是地形图!”
沈归拢着手点了点头:“没错。我爹的尸体是我验的,我在他腹腔之中发现了这份地形图。所以当时我便猜想我爹的死一定和它有关。只是这地形图只有一份,不见首尾,我始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如今想来许是曹喜手底下私开的矿山吧。”
陆舟看着那地形图,想着袁均这些年收集到的地形图,表示赞同道:“听张大人说我三哥联手袁知县和汉州府驻军缴了一座矿山,就是根据他多年收集到的地形图去找的,想必这张图应该就是其中一块了。虽然矿山已被缴,但若有地形图为证,就不怕曹喜不认罪了。你放心,这地形图我会交由张大人带回京城交给主审官员的。沈仵作拼死保下这地形图,理当受到嘉奖。”
沈归道:“多谢陆知县。”说完正事儿,又同陆舟提了提他想留下的事情,陆舟当然巴不得呢。欣喜之余,他伸着脖子欠欠儿的问:“顾县尉同意么?”
沈归:……
他气道:“腿长我自己身上,我想留下还要征得别人同意不成?”
陆舟笑着压了压手:“别气别气,我就随口问问。这不是这么多年您二位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我当你们感情好嘛。”
沈归哼了一声,道:“陆知县若无事还是多读书吧。”他掸掸袖子:“脑子里污秽太多。”
陆舟:……
他追着已经走出去的沈归喊道:“我可是知县,是你顶头上司!”
他嘟嘟囔囔的把地形图封回到信封中给张尚庆送了过去。然后便回房间去换了身衣裳,推开门正逢李云璟穿戴一新,师兄弟两人相视一笑:“走吧师弟,去看你收徒。”
陆舟已经决定收下吴家兄弟和周小郎了。韩县丞对此也是乐见其成。陆知县的学识人品大家有目共睹,周小郎跟着他才是最好的结果。
陆舟收弟子倒也没搞什么排场,只是分别给三个新弟子取了名,分别唤作吴谨、吴信和周澄。而后便吩咐柳榔头在书房里再添三张书桌。陆舟则根据三人不同进度制定了教学计划。当然作为他们二师伯的李云璟也倾囊相授,教习书画和武艺。
自北辽退兵后,县衙后院衙役们的学堂也重开了,正院还有陆舟教养弟子,整个县衙上空每天都飘散着朗朗读书声,就连县衙前后摆摊的小贩们日日听着,都能念叨两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平县好学之气蔚然成风。
周家村的人得知周小郎拜了陆知县为师,对周大娘子又破天荒的亲热起来。而周大娘子却依旧自过自的小日子,便是有媒婆上门说亲她也不睬,以为母亲守孝为名推拒了。
陆舟知道周大娘子绣活做的好,如今也在县城摆摊,听她计划是要自己开间铺子。陆舟有心帮扶,只是想到这人性情,若直接给她银钱必定不受,便干脆从查抄那几家的铺子里给她挪出一个小铺面来,说是官府奖赏韩大娘子的。
周大娘子接了铺面,转头又请中人立了字据,言明这铺面归属周小郎,自己暂时租用,并将租金几何,租用多久写清,又到县衙去盖了大印,之后便将文书交给周小郎保管。只是她眼下手头拮据,租金不凑手,又立了欠条,言明几时偿还租金,利息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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