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又道:“后头他们若再来衙门,就说本官下乡去了,最近几日都不在。衙门的事儿旁人做不得主,将人拖着便是。”
韩宇就明白了,知县大人哪是要同他们周旋,不过是“拖字诀”罢了。反正人跟衙门里头关着,他们总不至于劫牢吧。放下心来,又将手里的“劳改条令”过了一遍,韩宇突然觉得思绪像是被打开了一般,原来这世上许多事并非一定要墨守陈规的。
“……陆知县这是要干嘛,关了我弟弟还不够,还将咱儿子弄进去了!这回你总不能不管了吧!大牢呀,那污脏地方哪是咱儿子能住的地方呦!”罗夫人哭声震天,要不是还残存一丝理智,她定要将陆舟骂个狗血喷头。
罗用也烦呀,他觉着这几次接触,和陆知县应该算是朋友了吧。之前还让何家人去探监了呢。何峰还说知县也没怎么着他,后来还给他加餐了。
他道:“那贾瑜也在牢里头呢,咱们看看贾家如何施为,我们跟着便是。万不能做这出头鸟去得罪知县。”
一说这个,罗大娘子又忍不住抹起眼泪来,有些心疼贾瑜了。
至于贾家,在得到管家回复后,贾斌眉头一皱。贾夫人也撂下脸子:“这是不将咱们贾家放在眼里呢,老爷,咱们瑜儿打小可没遭过那罪,这事儿你可不能坐视不理。”
贾斌道:“陆知县自打来了平县,左一出右一出的整出不少动静,这回又不知要干嘛,总之不会少了你儿子的肉。”
贾夫人不乐意了:“那不是你儿子?”
贾斌眉梢一挑:“得,明儿我抽空去趟衙门便是。”
贾夫人:“那今夜……”
贾斌道:“陆知县可不是孟璋那般毫无根基的,我们若将人逼的紧了,遭罪的可是你儿子。”
贾夫人就不说话了。
次日贾斌去了县衙,不过没等到陆舟。因为陆舟带着一群纨绔子下田去了……
贾瑜罗毅几人看着齐腰高的杂草,惊得话都不会说了。
陆舟从孙狗子手里拿过锄头锄了两下,然后对几个公子哥儿说:“瞧见没,就像本官这样锄草。务必要将根部清理出来。如若使不好锄头,徒手拔也成,只要将草拔干净,今儿晚饭就许你们吃白粥。”
贾瑜嘴角狂抽,忍不住道:“只有白粥?”
陆舟就道:“便是白粥,对农家来说那也很珍贵了。”
贾瑜闭了闭眼,不是很情愿的拿过锄头,心说白粥就白粥吧,总比野菜汤好喝。
罗毅见状也怂怂的去拿了一把锄头,然后就撇着嘴道:“也不会用啊。”
贾瑜试着锄了两下,每次都和杂草擦肩而过,还差点儿锄到自个脚趾头了……
陆舟叹气,他又给几人做了一遍示范,那锄头在他手里就跟玩儿似的,刷刷刷几下那一块的杂草就给连根锄起来了。
他道:“注意力道,这是最后一次示范,后面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总之今天太阳落山前,这一块田务必清理干净。”
几个纨绔一听忍不住哀嚎。
陆舟就道:“就这活计,我们村儿里上了岁数的老丈两天便能清理出来。你们四个大小伙子难道连个老丈都比不过?未免太虚了吧。”
男人就听不得‘虚’这个字儿,贾瑜当即撸起袖子,赌气一般说:“少瞧不起人,不就锄草么,今儿要干不完,咱就不吃饭!”
陆舟摸着下巴乐:“成,话可是你说的。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可不兴反悔的。”
罗毅眼晕了一下,小声道:“我说贾瑜,话别说太满呀!”
贾瑜说完之后就后悔了,但他嘴硬啊,梗着脖子道:“我说能干完就能干完!”
之后便闷头去跟锄头置气了。好半天都弄不明白锄头怎么使的,干脆就上手拔。拔了一会儿又觉着腰疼,又捡起锄头找找手感。几次下来,别说还真让他摸到点儿窍门,锄头也使得顺手了。
陆舟也没甚事,衙门里头有□□盯着,他干脆就找了个树荫下躲凉快。手里握着一本书。最近一直忙着,许久没有看书了,七七都不乐意了,他好久没有消费积分了呢。
看了会儿书,他偷瞄了田里一眼,几个纨绔倒没偷懒,只是有些笨手笨脚,倒也无伤大雅。陆舟想着打一巴掌总得给个甜枣吧,便跟七七买了些糖,使唤孙狗子给他们分一分,一人一颗。连孙狗子和封四都得了一颗。
封四不爱吃这甜腻玩意儿,便给了孙狗子。孙狗子宝贝似的揣进兜里,笑道:“回家给我儿子和闺女吃,正好一人一颗不打架。”
陆舟乐道:“狗子还怪疼孩子的,也没偏向儿子。”
孙狗子挠头:“甭管儿子还是闺女,不都是自个的骨肉么。”
陆舟就点头:“你是个好父亲。”
孙狗子嘿嘿一笑:“谢大人夸奖。”他望了望天儿,道:“大人,太阳落山了,瞧着地里活计他们怕是干不完了。”
陆舟就道:“干不完就打火把,今日事今日毕,明日还有其他活计要做呢。”
虽是说干不完不给饭吃,不过陆舟又不是想虐待他们,还是叫衙役提前煮好了粥,还每人附带一个窝头。
贾瑜也早就将之前说的话抛诸脑后了,吃的比谁都香。吃过饭后又顶着火光干了一会儿,虽然没那么精细,好歹也是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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