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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袖兜里掏出帕子,一脸嫌弃道:“这大牢也忒脏了。”
    狱卒哈着腰道:“这,小的知道大人要来,还早早收拾过了。”
    主要是犯人们吃喝拉撒都在这里头,通风又不好,味道自然难以言喻,不过闻习惯了也就麻木了。
    麻木的陆舟脸色很臭的看着两侧监舍,忍不住扭头和李云璟道:“大牢的卫生也要搞起来呀。”
    李云璟很是赞同的点点头。
    狱卒四下看了看,心道这不是挺好的嘛。一群杀人放火的犯人还指望他们能干净到哪儿去呀!
    多日不见,何峰整个人都瘦脱相了。眼巴巴巴望着陆舟过来,当下就哀嚎道:“亲人呐,您总算是来了!”
    陆舟就乐:“我姓陆,你姓何,咱们八竿子打不着,谁跟你是亲人。”
    何峰老脸一红,道:“大人,小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这回吧。小的出去后定教家里赔偿衙门的损失……”
    陆舟抬手打断他:“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告诉本官么?说说看吧。”
    何峰眼珠子一转,陆舟就知道他想谈条件,索性就抬脚欲走,还道:“本官日理万机,可没空听你说废话。”
    何峰好不容易盼来陆舟,岂能让他轻易走了,忙伸手招呼:“诶呀诶呀,大人这么急躁作甚,小的说还不成么!”
    李云璟憋着乐,心说这何峰蠢笨如猪,有时候瞧着还挺解闷儿的,怪不得孟璋要把人留在县衙了。
    陆舟掸了掸袖子上的灰,掀了掀眼皮,道:“想好了再说。”
    何峰端着手一脸委屈,他道:“这事儿小的也拿不准,不过仔细想想又的确有些疑惑。”他左右挪了挪眼珠子,放低了声音道:“之前的站班衙役王癞头,我怀疑他是给人杀死的。”
    陆舟瞳孔一缩,沉声问:“怎么说?”
    何峰往前挤了挤,小声道:“王癞头是替前任孟知县收尸的衙役,他把孟知县的尸骨收敛之后,人就不见了。出殡发丧都没见人。当时孟知县死的突然,我还惊了一把。衙门一时间没了主事的人,我也心烦意乱的。”
    “后来有天晚上王癞头来找我了,他当时就跟撒癔症似的,逮着我就说孟知县死的冤呐,说孟知县死不瞑目啊。我都给他吓着了,就让他别胡说。那会儿都挺晚了,我就使人把他打发走了,往后两日也没见人。”
    “谁知过两日红桥那边打捞上一具尸体,当时跟着去的衙役证实这人是王癞头,还说是醉酒坠河溺死的。我也害怕呀,再说我也没接手过死人的案子呀。衙役们常在外头跑,总有经验的吧,所以这案子就这么结了。这几日在牢里我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陆舟问:“你可知那日去红桥打捞尸体的衙役是谁?”
    何峰就道:“周五郎。”
    李云璟搁心里一盘算,扭头对陆舟说:“这人没通过衙役文试,现今已不是公门中人了。”
    陆舟就道:“先找到周五郎再说。”
    第161章
    何峰眼瞅着师兄弟俩人并排走了,忙喊道:“大人,小的这算不算立功呀,能不能宽宥宽宥……”
    陆舟回头看他,道:“上头的命令还没到,你且暂时在牢里好好呆着,至于是不是立功还要等本官再调查一番,之后酌情处理。”
    何峰又道:“那不知可否让我的家人来看看我呀~”说着还落下几滴泪来,委屈的不行。他用袖子抹抹眼泪,带着哭腔道:“我想我娘了。”
    陆舟:……
    他觑了眼何峰:“没记错的话您儿子都进学了,您不会还没断奶吧。”
    何峰:“自是早都断了的。”
    陆舟叹了口气:“本官会看着安排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走到大牢门口时,他扭头对狱卒说:“卫生再搞一搞,熏的本官脑仁儿生疼,你们也怪能忍的。”
    狱卒目送陆舟离开,又扭头问同伴:“可埋汰了么?我觉着还行啊。”
    同伴点点头:“可能是大人太爱干净了。”
    ……
    陆舟脚步匆匆的回到前衙唤来陆江,吩咐道:“你去找一个叫周五郎的人,他曾是县衙的衙役,之前报名衙役考试的名录上有他的住处,你循着找过去,就说本官有事问他。”
    陆江拱手应是。
    陆舟又喊来孟禹:“你去把孙狗子喊来。”
    孟禹笑着应声,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陆舟扭头问李云璟:“这小子怎么跑这么快。”
    一旁的吉祥道:“这两日大人总是忙着,也没喊他跑腿儿,他心里慌着呢。读书都有些读不进去,唯恐自己不受大人重用,哪日就给他撵出去了。”
    陆舟笑了一声,叹道:“到底是个孩子呀。”
    陆成也道:“是啊,孩子总是藏不住心事儿。”
    陆舟‘哦’了一声,道:“这话怎么说?你发现什么破绽了?”
    陆成道:“他总是时不时的偷瞧孟璋住的屋子。还有他晨读的时候喜欢坐在那间屋子的窗下。虽然只是不起眼的举动,但人的眼睛骗不了人。我曾看到过他坐在那里哭。”
    李云璟就道:“与其怀疑着,不如想办法确定。这孩子性情敦厚正直,我们诈一诈,定能诈出他的身份来。”
    陆舟想了想,摇了摇头道:“目前对于孟璋的死我们虽有疑惑但并无任何证据,倘若现在叫他们表明身份只怕会让他们害怕。我瞧那位孟夫人是个谨慎的,若她不信任我们,在被识破身份后离开县衙,恐怕会遇到危险。我们不如且静静的等,等手里握有证据后再谈其他。我觉得王癞头的死是个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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