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禹很早就盯上尹家在北边的事儿了,吴树就是其中的关键人物。这小子滑不溜手,曾在北辽待过一段时间,也是他一手促成了尹家和北辽的茶叶生意。所以尹宋两家在北边的事儿项冬青是知道的。但对宋家内部的事情他还不算了解。这宋夫人是曹喜的亲妹子,他以为宋夫人会知道些什么其他的东西。如今看来这位宋夫人倒是个不甚理事的,对曹喜的事恐怕还不如宋宏明知道的多。
陆舟看了眼项冬青,总觉得他突然问这个好像别有深意。项冬青对上陆舟怀疑的小眼神,真恨不得缝上自己的嘴。
袁叙白在屋里走了走,忍不住蹙起眉头,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你是指什么?”陆舟问。
袁叙白道:“就,一股臭臭的味道,说不上来,总之有些恶心。”
李云璟吸了吸鼻子,适才验尸他被曹嬷嬷的尸体熏着了,鼻间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腐臭味。他道:“不会是我和师弟身上沾染的味道吧。”说着还闻了闻身上,差点儿没给自己熏吐了。
袁叙白凑上前闻了下,说:“不是不是,你身上味道都淡了许多了。”他就在屋里转圈的找,终于在博古架上找到一个小布包。
他将鼻子凑过去嗅了嗅,立马又把身子弹开了,指着那布包说:“就是这个味道!”
李云璟就道:“那赶紧打开看看是什么呀!”
袁叙白伸手去拿,总觉得手感有些怪怪的。他嘟着嘴打开布包,只看了一眼就把手里的东西给扔出去了,顺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项冬青眼疾手快的用剑柄接住那东西,陆舟上前一瞧,不由大骇:“一根手指头!”
雅儿早就吓的花容失色了,忍不住哆嗦道:“曹嬷嬷房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陆舟用布包垫着手,从项冬青剑上拿下那根手指看了眼,说:“这手指应当是成年男性的尾指,尾指外侧还有一颗黑痣,应该是独属于某个人的特征。”
雅儿一听不由瞪大眼睛:“孙平!孙平右手尾指外侧就有一颗黑痣。早些年孙平年纪不大的时候也在夫人院子里行走,我倒时常会见到他。那颗黑痣挺明显的。”
雅儿跟在曹氏身边也有许多年头了,高门大户的丫鬟,尤其做到主母身边贴身大丫鬟的,哪个没经历过险恶算计。她才说完便反应过来曹嬷嬷的死因必定和孙平有关!孙平的断指出现在曹嬷嬷房里,显然曹嬷嬷是被什么人给威胁了。那么她深夜去湖边,又不明不白的溺亡便都能说得通了。
“怎么会这样,曹嬷嬷她……她做了什么呀?”雅儿有些急了:“夫人最倚重曹嬷嬷了,若是曹嬷嬷果真做了些什么……夫人得多难过呀!”
袁叙白忙道:“雅儿姑娘且先莫急,也许曹嬷嬷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
雅儿揪着帕子道:“这事儿我得赶紧去告诉夫人,曹嬷嬷死了,孙平还下落不明呢。曹嬷嬷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得救他呀!”
陆舟道:“雅儿姑娘,我们得先知道曹嬷嬷做了什么,或是她准备要做什么,才能从中推测出是什么人在威胁曹嬷嬷,我们便能顺藤摸瓜找到孙平。怕就怕曹嬷嬷死了,孙平也凶多吉少。”
雅儿差点儿就哭了。
陆舟道:“还请雅儿姑娘带我们去账房。”
雅儿胡乱的点头,慌乱的取出钥匙开了账房的门。
陆舟问:“账房平时都有谁能进来?”
雅儿说:“这账房平素只有夫人和曹嬷嬷能进来,奴婢也是头一回进来,几位公子可以随意看,如若需要带走什么东西,奴婢还得先禀明夫人才是。”
陆舟道:“这是自然。这里的账目是明帐还是暗帐?”
雅儿道:“这是铺子真实的账目,尹氏手里明帐暗帐都做了,但夫人手里的才是铺面真正的情况。”
陆舟不大懂生意经,他也不知道宋家经营的状况,所以这些账目于他而言倒也没甚用处。他四处看了看,从书案上取下一个盒子。
雅儿认识这个盒子,她说:“这里面的就是铺面的备用钥匙了。”
陆舟打开看了一眼。盒子里搁着一串钥匙,每一把钥匙都配有一个牌子,牌子上会写明钥匙对应的铺面。
雅儿忽然“咦”了一声:“这钥匙好像不太对呀。”
陆舟问:“哪里不对?”
雅儿吸了吸鼻子,她鼻头还有些红。伸手从陆舟手里拿过那串钥匙仔细瞧了瞧,然后指着其中一把说:“这把不太对劲儿。”
她道:“这些钥匙搁在盒子里许久都不曾有人动过,夫人要重新盘账,就问曹嬷嬷要了钥匙过来。奴婢怕钥匙不得用,便将这些钥匙重新拾掇一番。奴婢每一把钥匙都仔细收拾过了,钥匙和牌子也都对得上。后来夫人没用到钥匙,便叫曹嬷嬷又拿回来了。奴婢可记着清楚呢,确确实实没有漏掉一把钥匙。可陆公子您看,这把钥匙的表面却要比其他钥匙脏一些。”
陆舟看了眼那把钥匙对应的牌子,不由瞪大眼睛:“明月楼!宋显出事的茶楼!”
雅儿听到明月楼,脑子也哄的一下似是要炸开般。她就想到自家公子死的那样惨……
陆舟问雅儿:“宋显知道有这把钥匙么?”
雅儿摇头:“少爷一向不管家里生意的事儿。”她顿了顿,问陆舟:“陆公子,这把钥匙有什么牵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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