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声音不算大,彦昭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清,什么 “獠牙”?这种现实生活中很少出现的词汇,也许是某种暗语。
他在走廊安静下来之后,再次向地下室的门走去。
那是一扇石头制的门,古老得像是电影里会看到的那种地窖,彦昭不确定是不是从这里进入,但是他的听觉告诉他,那奇怪的女声就来自这里。他用力拉住门环,本以为要费一些功夫才能拉开,却没想到那大门只是虚掩,彦昭得以快速进入到地下走廊中。
相比起城堡地面富丽堂皇的装饰,地下室的装修就要简陋许多,地上没有地毯,而四周也只是光秃秃的石墙,空气中有浓重的灰尘味道,常年不见光,让它的灰尘味又掺杂了潮湿的气息。
那哭泣的女声听了下来,彦昭也不由顿住脚步,他在犹豫了一会,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有人吗?”
似乎有一阵东西被掀翻的声音,彦昭瞪大眼睛,冲着那声音的方向跑去:“是谁?” 他的脚步停留在一个囚牢一样的房间外,之所以说是囚牢,因为那是一扇金属制成的大门,上面只有一个可推拉的小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正在彦昭辨识现下的情况时,那窗户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一张疯女人的脸撑满窗口,蓬乱的头发,阴森森的白牙露在外面,她露出诡异的笑容:“你来了,小怪物,你来了!”
小怪物!?
彦昭后撤一步,他震惊地看向这个和自己素不相识的女人,疑惑于她为什么这样称呼自己:“你认识我?”
“哈哈哈。” 那女人笑得更加厉害,笑完,她又突然开始哭起来,“我当然认识你,你们都是一伙的,恶魔!你们早晚要被钉在十字架上,灼烧于烈日之中,永世不得翻身,恶魔!你们就是恶魔,我早该知道!” 她歇斯底里,双手扒在窗户上,长长的指甲像是要伸出来刮花彦昭的脸。
彦昭被她吓了一跳,幸好那女人是被关在门的另一侧。
“你,你怎么了?” 他克制住逃离的冲动,发问。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地下室的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靴子踏地的声音,不紧不慢,距离彦昭的方向越来越近。在这样的情形下,彦昭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呆滞在原地,看向远处那盏烛火幽幽地向他靠近。
直到他看见了劳伦廷的脸。
俊美却又苍白,一头长发被拢到身后,而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正在凝视着彦昭,面无表情,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衡量些什么。
“先生,劳伦廷先生!” 彦昭想也没想,跃到了劳伦廷的身边,显然,相比起地牢里面那个疯了似的要伤害他的女人,面前这位公爵先生反而是更好的依靠了,至少…… 彦昭是这么认为的。
劳伦廷的手臂被彦昭抱住了,他的表情有着轻微的松动,原本青筋紧绷的手臂松弛下来,他扶住彦昭,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为什么不睡觉?”
“我,我听见有女人的声音,所以…… 所以就想来看看。” 彦昭紧张地直结巴,“对不起,先生,我不应该乱走。” 他垂下头去,认错态度诚恳。
劳伦廷点点头,目光挪到那个女人的身上,凯瑟琳安静下来。
“走吧,回你的房间去。” 他转身向外走去。
彦昭不敢多停留,跟随着劳伦廷的步伐向外跑去,他在离开地下室的时候,回过头去再次望向那个空荡的走廊,心中却没有放松下来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件事背后有问题。
劳伦廷像是读懂了他的内心,在关闭地下室的房门时,开了口:“她是擅自闯入城堡的疯子,吉尔伯特已经联系了警署的人,他们明天就会将她带走。”
彦昭抬起头来,打量着那位公爵先生的神色,见他仍旧一脸坦然,便只得低声应了一句,当做是知道了。
“城堡的地下室,是从前的主人留下来的地牢,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里面不怎么有人打扫,灰尘很多,有害健康,你不必再进去。”
“我知道的,先生。” 彦昭自觉理亏,不敢再看那位男人。
一夜无梦,劳伦廷遵守诺言,在第二天清晨就让吉尔伯特准备好汽车将彦昭送回市区。红月古堡的清晨一如既往的宁静,侍女们穿梭于走廊,手中端着新鲜的花束用以更换,而几位园丁也在成片的玫瑰花园中忙碌,有长尾的喜鹊和叫声清脆的百灵,柔和的阳光洒在这片土地上,让这古堡好像遗世独立的桃源。
彦昭并没有等来劳伦廷,听吉尔伯特说,那位繁忙的公爵大人已经外出。
这一次也没有道别,彦昭离开了红月古堡。
而在山毛榉路社区 A802 号的公寓,等待他的却是一场暴风雨。
司麒大发雷霆,将彦昭的手机夺过来摔在地上,他问彦昭为什么整整一天多都没有回来,到底去了哪里鬼混。
“你翅膀长硬了,就想着要飞走了是吧!?” 司麒盛怒之下,五官狰狞扭曲在一起,他一脚踹向彦昭的肚子,却被对方避开了。
彦昭仍旧保持着垂下头温顺的动作,然而道歉的话却没有平时来得那么及时,相反,他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回答司麒的话:“我想你应该和那个叫莉莉的女孩寻欢作乐,我出去,只是给你们行个方便而已。” 还是说你们做那种事的时候也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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