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不要到处炫耀,”里克托腮听着,先是羡慕地睁大眼睛,又出声提醒,“万一有那些别有心思的猛兽,冬天联合起来去山葡萄林抢夺,那就很危险了。”
阿栗嗯嗯点头:“对!自从里克设下陷阱之后,我们这里游荡的鬣狗都变多了,你们也要小心的!”
三只葫芦狒狒连忙点头。
他们跟里克和阿栗聊了会儿天,顺便传达了葫芦狒狒王关于冬天即将到来的嘱咐,直到夕阳西斜,才荡着树枝往山葡萄林赶去。
里克和阿栗挥手与他们告别,把他们拿来的熏猪肉叼回树洞中放好,看着原本宽敞的树洞如今挤得只剩了兔毛毯那一块地方还能躺下,既幸福又忧愁地叹了口气。
陶器的烧制要耗费一天一夜,里克只好在窑炉旁边挖了个小土坑,与松鼠两个轮流值夜看守,直至翌日中午,估摸着应该够了时间,才将四只火焰团子从窑炉里捞了出来。
火焰团子们委屈巴巴地挤在一起,或许是许久没接触到岩浆,蔫得连蹦都不蹦了。
里克忙将他们收了回去。
他小心翼翼掀开泥土堆砌的窑炉,看向里面放置的陶罐,松鼠也忙凑过来,爪子伸出,小心翼翼弹了弹陶罐的表面。
因为没有用柴火,窑炉中毫无烟熏火燎的痕迹,几十个陶器安安稳稳地站在地面,竟无一损毁。不知道是因为火焰团子在窑炉里扎堆,还是因为里克寻找到的陶土质地不同,中间几个陶罐都呈现出墨染似的黑色,旁边几个则更偏原色,被松鼠的爪子敲了,发出清脆的声响。
“可能是温度太高,这些陶器都有点瓷化的意思了,”里克满意地说,虽然有些遗憾没办法找到瓷器制作的泥土和材料,注定不能做出真正的瓷器了,但这种偏瓷化的陶器,也已经是他预想到最好的那种,“这下简直是完美!”
松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目光在满窑的陶器上晃了一圈,有些不忍直视地:“……就是再好看一点就更好了。”
里克:“……”
他看着被自己和松鼠捏得奇形怪状的各种陶罐陶缸,张了张嘴,实在没想出辩驳的话,只好讪讪地挠挠毛脑袋,顾左右而言他:“你喝过鸡汤吗?今天我来煮鸡汤给你喝!”
一狐一鼠合力,将陶罐挨个从窑炉中运出。他们这次制造的陶罐体积都小,用尾巴圈着、爪子拖住,形象是滑稽了些,但好在没把陶罐打碎。
里克咬住一个特意做了把手的、形状像桶的陶罐,跑到不远处的小河中接水,来回忙活许久,将所有的陶罐都清洗干净,摆在树洞前晾晾干。
“这个是我们的杯子,那个是碗,那个是用来盛水的水缸,那个是煮饭的锅,”里克一一指给松鼠瞧,“还有那个,入口很小还带了很多洞和一个挂钩的,那个是给青毛虫做的小房子。”
“房子?”阿栗震惊。
“当然了,”里克胸有成竹,“别看现在很丑,等我加上木窗木门和外面的木质保护壳之后,就会好看起来的!”
他们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将用来煮饭的陶锅洗涮干净,倒满刚在河边取来的清水。里克取了一捧干枯的树枝架在下面,火焰球落在中间,柴堆便燃烧起来。
放入处理好的雷鸟肉,又丢进几颗酸果、蘑菇和板栗,阿栗甚至想把珍藏的蜂蜜也倒一点进去,被里克眼疾手快地制止。
没过一会儿,空气中鲜香四溢,一锅美味的鸡汤就熬成了。
如黄金般色泽的鸡汤汁油珠儿飘了一层,用嘴吹开,其下是乳白色的醇厚浓汤,阿栗甚至等不及里克将柴火扑灭,一猛子扎了进去,快乐地咕咚咕咚。
里克好笑地拍了拍额头,爪子把松鼠捞起来,拎到陶锅边缘坐好,用陶瓷勺子舀了一勺鸡汤放进小巧的陶瓷碗里,递给松鼠:“慢点吃,就算是有火焰抗性,也不能把鸡汤变成松鼠汤啊。”
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也盛了满满一大碗,里克爪子捧碗,一仰脖干下去,抹抹嘴巴,意犹未尽地砸了砸嘴巴。
“好喝!”他感叹。
他们正快乐地喝着汤,忽然听到身后细弱的声音:“那个,请问,我能尝一点吗?”
这声音似曾相识。里克和阿栗转过头,果真见到那只勇敢自荐为他们引雷鸟的小青虫。
无论是阿栗还是里克,对这只青虫的印象都很好。他有情有义,会为了同伴们的安危,冒死引诱雷鸟,还热爱学习,连编织虫丝网的方法都能再三请教。比较余下那些同伴被抓还能边吃叶子边看戏的同伴,显然要出挑太多。
“当然可以!”里克用爪子托起青虫,放在自己尾巴尖尖上,小心翼翼地离陶锅近了些。没有陶碗,他便找了个干净的芭蕉叶,折成四四方方的形状,舀了鸡汤倒在里面,还特意添上个小果子。
妖精森林中,并非所有的动物都只能吃种族内的食谱,松鼠爱吃兔子肉、狐狸也喜欢甜甜果,青毛虫吃点肉什么的,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胖青虫迫不及待地低头吸溜了一口鸡汤,豆豆眼眯成一条直线,被这鲜美的味道感动到几百只毛毛腿一起跳舞。眼睛的余光瞄了瞄锅里剩下的半只蒸鸡,再瞧瞧狐狸和松鼠,遗憾地放弃了吃完一锅这种明显会暴露身份的事情,胖青虫格外珍惜地舔着芭蕉叶里剩下的鸡汤。
不远处的灌木丛动了动,四五头鬣狗龇牙咧嘴,不怀好意地窥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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